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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战胜佛
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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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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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道人早妨也尤智会暴起发难，是以一直凝神以待，眼见他来势凌厉，出掌待接，
而自己身旁三名汉子也纷纷出掌相抵。那知，也尤智左掌一拍即收，右手则向前急探，倒
转内力，运起擒龙功，完颜之威但觉身子一晃，竟是站立不住，「唉哟」一声便跌向了也
尤智，被他一把捉住。
这一下如兔起鹞落，众人明明见他出手攻向老头道人，那知他竟中途变招，瞬息间完
颜之威已落人了他的掌握。眼见皇太子遭擒，众人无不大惊，蓦地听那如银玲般之声喝斥
道∶「大胆番僧！还不放手？」跟著飕飕声响，但见天山响尾十爪尖尖，势若奔雷地欺来
。也尤智一声大喝，左手翻过，中指一指天遣指力便向她点去。天山大姊侧身斜避，刷的
一爪已搭上了也尤智的左臂。也尤智一惊，危急中赶忙吸一口真气，左臂肌肉忽地急收，
登时将对方的爪尖滑了开去。但听「嗤」的一声，被她抓下了一片僧袍，这一下当真是险
极，要是皮破见血，中了她爪间剧毒，後果当真是不堪设想。也尤智不等她变招回爪，手
腕一晃已一掌自她两臂间穿过，雄浑的掌力直拍她的胸口。这一下只惊得天山响尾花容失
色，危急中赶忙飘身後退，险些便毙命在也尤智的刚猛无俦掌下。
这两下冲击，双方均是到鬼门关走了一遭，无不心下胆战。然则天山响尾岂同小可？
一声清啸又要揉身再上，说时迟那时快，候在一旁的老头道人、李伟一、金甲武士．．．
不管武功高低，有伤没伤，纷纷不顾性命地扑将而来。却见也尤智急退两步，避开了天山
大姊的飞爪，随即将完颜之威高举过顶，挡在自己身前，朗声道∶「都给我退下！否则先
毙了这位皇太子！」
这一来，人人倒抽一口凉气，纷纷立定不动。也尤智神色冷峻，两眼逐一向众人扫过
，随即对完颜之威道∶「贫僧抖胆，想与殿下做一桩买卖，只要殿下放了那孩子，贫僧便
不伤殿下的性命，如何？」但听完颜之威咬呀切齿，恶狠狠地道∶「也尤智！你这该死的
番僧，狗狼子野心，居然敢狭持本王，你不得好死，你．．．唉哟！唉哟！」说到後来，
竟忍不住痛呼出声，原来也尤智指上运劲，一股真气自他颈後大椎穴灌入，在他全身经脉
四下游走，刹那间，他但觉四肢百骸如被万虫咬啮，麻痒难当。
眼见太子如小鸡般被也尤智高高举起，神色间又是痛苦，又是愤怒，众人枉有誓死效
忠之心，却是投鼠忌器，谁也不敢上前。当下天山大姊沉著声音道∶「有话好说，也尤智
大师，快快放下殿下，有什麽事可以慢慢商量。」也尤智冷然道∶「适才老衲要与各位商
量，各位却丝毫不留馀地，现下却怎地？哼哼！很简单，一命换一命。以那孩子一命换取
皇太子一命，这等便宜的买卖如何不做？我数到三，若不放人，大家便同归於尽！一！」
当真是报应好快，适才完颜之威才数三威喝庄不伟，眼下也尤智竟以己之道还己之身
。眼见也尤智说话斩钉截铁，丝毫没有转还馀地，李伟一心下大急，不住向老头道人使眼
色。老头道人瞧了完颜之威一眼，瞧了天山大姊一眼，再瞧手中那孩子一眼，心中拿不定
主意，猛听也尤智「二」字出口，跟著指上加劲，完颜之威一声惨呼，痛得死去活来，心
下一震，忙道∶「国师息怒，息怒，我们放人，放人。」说罢，手一松，但见庄不伟口中
叫著∶「师父！」踉踉跄跄地向自己奔来，也尤智当即伸臂将他抱起。
却见天山大姊上前一步，冷冷道∶「我们人已放了，国师为何还不松手？」也尤智环
顾四下，情知只要完颜之威一脱自己的掌握，一众高手必定蜂踊而上，馀人人数虽多，自
己倒也不惧，但天山响尾却万万不能小觑了，适才与她交手，已知她武功较自己稍逊，但
若真要分出胜败，恐怕也要在百招之後，况且外头还有无数兵马重重包围，自己若是孤身
一人，那也罢了，但此刻还要护著庄不伟，到时若当真动起手来，只怕输多胜少，当下呵
呵一笑，转头对完颜之威道∶「殿下大仁大义，既放了小徒，老衲不胜感激。这便烦请殿
下同老衲西行吐番，与敝上讲武论酒，聊絮一欢，何如？」
众人眼见也尤智竟要挟持太子上吐番，无不惊怒，纷纷出声怒骂。完颜之威扭歪了脸
，额上冷汗直冒，咬牙切齿地道∶「你这不讲信用的番僧！说好一命换一命的，居然言而
无信，你．．．你．．．」也尤智道∶「贫僧并非言而无信，殿下既已放人，贫僧担保不
伤殿下一根寒毛便是。只是近来中土兵连祸结，这一路西行事端必多，倘若殿下能与老衲
同行，定能少掉不少误会，以免贵国军马又将老衲当成了敌人，到时动起手来，更增贵我
两国的嫌隙。」这句话说得十分明白，只要一众高手不再一路纠缠，完颜之威便可安然无
恙，否则後过如何，那可难说得紧。然而，堂堂金国太子竟让吐番国师擒上吐番，当真是
颜面扫地，到时如果传扬出去，只怕大夥儿一辈子也别想抬得起头来，当下一众高手你瞧
瞧我，我瞧瞧你，无不愤慨莫名，却谁也没有办法。
但听完颜之威恨恨地道∶「好吧！也尤智！你要本王怎麽样，才肯放了本王？爽爽快
快地说吧！」也尤智微微一笑，说道∶「殿下果真快人快语。只要殿下下令，此後不再与
老衲与小徒为难，老衲立时便放了殿下。」完颜之威大怒道∶「你这贼秃！想趁此而置身
事外吗？没那麽便宜！你胆敢对本王如此无礼，此仇不报，本王今生不再姓完颜！」也尤
智道∶「既然如此，咱们这便起程吧！」
眼见也尤智转身欲行，只要让他出了大门，再要救回太子只怕千难万难，老头道人心
下焦急，当下上前一步道∶「国师请留步！」也尤智回头道∶「怎地？」老头道人见他锐
利的目光向自己射来，心下突的一跳，当下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道∶「国师适才的条件太
过无理，要是传扬出去，江湖上难免要说国师恃强欺人，有失一代宗师身分。不如咱们将
条件打个对折，只要国师肯放了咱们殿下，则国师一路西归土番，咱们也绝不会横里阻挠
纠缠，如何？」此言一出，天山大姊也上前一步道∶「不错！就这麽著！国师如果不肯答
应，咱们便联手齐上，就算救不得殿下，也好将国师乱刀分尸，以保殿下一世英名。国师
自信神通无敌，能闯得过门外的千军万马吗？」说罢，伸手向门外一指。
也尤智向户外望去，见外头众兵士无不拔刀抽箭，将四下团团围住，虽只千馀人之众
，当声势已非同小可，要不是太子落入敌手，早已万箭齐发，冲杀进来了。当下也尤智嘿
嘿一笑，对完颜之威道∶「怎麽样？殿下意下何如？」但见完颜之威喉头呵呵地喘气，两
眼如欲并出火来，嘶哑著嗓子道∶「臭贼秃，就这麽便宜了你，还不放下本王？」也尤智
道∶「殿下可得言而有信。」完颜之威大吼道∶「本王岂同你这个无耻小人？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这一路上不再为难你们便是！」
也尤智素知金兵凶残，但说话向来言而有信，更何况是金国太子，如今他在这众目睽
睽之下答应，便再也不会有反悔的馀地，当下点头道∶「好！」说罢，右手劲力微吐，完
颜之威「呀」的一声，和身便往天山大姊扑去，跟著他便向後一个倒踪，僧袍飘逸，带风
飞出了门外。
天山大姊耳听得风声猎猎，这一掷来之势实是非同小可，当下不敢怠慢，凝吸一口气
，摆开架子，伸手待接，那知掌缘一触到完颜之威的身子，登感一股巨力急冲而来，彷佛
重重高山在面前崩塌而至，大惊之下，连忙滑步後退，以消却来势，但听得她腕骨关结劈
拍爆响，急退十馀步，「碰」的一声，背脊撞到了後墙，墙上粉漆簇簇而落。一众高手见
状，急忙抢将上来，七手八脚地扶起了完颜之威，连声道∶「殿下受惊了！」「殿下洪福
齐天，死里逃生，真是可喜可贺！」「那番僧如此可恶，属下定当将那番僧斩成十七八块
，为殿下出气！」
七嘴八舌中，就只天山大姊一人，依墙而立，脸色惨白，胸口真气被那股排山倒海的
巨力逼住了，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眼见也尤智将完颜之威掷出，随即飞身出来，当下领兵参将一声急哨，「飕飕」声中
，百来支羽箭齐向也尤智射去。也尤智袍袖一卷，一股疾风扑出，射来的羽箭登时被吹得
歪歪斜斜。他不愿伤人，是以只将羽箭吹落，倘若当真对敌，那些羽箭早已支支掉转箭头
，射得那些金兵抱头鼠窜了。
眼见又一波羽箭射来，也尤智提了一口真气，足底在射来的羽箭一藉力，身子复又跃
高，和身扑向了道旁一株榆树，跟著出掌在树干上一按，「呼」的一声便翻上了树巅，踏
著枝干远远而去。
尽管完颜之威已答应不再遣人追杀，但也尤智丝毫不敢大意，道上不再稍有停留，除
了打尖休憩外，一路上昼夜不停地飞奔。一口气连奔了五日，已然奔出了千馀里，饶是他
功力深湛，但一路劳顿，却也不免气喘心跳。眼见吐番国境已然不远，而金国高手也不再
追来，也尤智呼了口长气，放下了心，脚步也停了下来。
庄不伟自师父的臂上滑了下来，遥望著来时路，怔怔不语。也尤智见了，轻拍他的肩
膀，柔声道∶「怎麽啦？不伟。」庄不伟仰起了小脸，说道∶「师父，你武功那麽好，他
们害死了爹娘，为什麽不将他们都杀了，替我爹娘报仇？」也尤智瞧了他一眼，缓缓地道
∶「不伟，人是不能乱杀的。倘若今日他们杀了你爹娘，明日你杀了他们报仇，他日他们
的儿女又来杀你的儿女，如此怨怨相报，到何时才能了结？」
庄不伟听了，低下头若有所思，却听也尤智又道∶「况且，他们之所以要杀你爹娘，
也有不得以的苦衷，要是他们不听命行事，回头便要大受怪责，甚至还有性命之忧，你知
道吗？」庄不伟「嗯」了一声，望著远方白云，回思这几日来的光景。突然间，秋风吹起
，送来了一片枫叶，叶上红黄相间，斑斓美丽，但见那枫叶在他眼前打了两转，随即向他
身後飘去。
突然间，庄不伟抬起了头，两眼盈盈，泣然道∶「师父，我想我爹爹、妈妈。」也尤
智一听，悲心大起，也不禁热泪盈眶，当下蹲低身子，轻抚他的额头，说道∶「不伟，你
可记得你爹爹妈妈的模样吗？」庄不伟心下奇怪，不知师父为何有此一问，当即「嗯」了
一声，点了点头。也尤智又问∶「真的都记得？他们的容貌，他们的身形，还有他们的声
音，所有的一切你都记得清清楚楚？」庄不伟又「嗯」了一声，点点头。
却听也尤智道∶「很好，好孩子，你既记得爹娘的一切，从此便得牢牢记住，永远不
可忘了。只要你记得他们一日，他们便在你心中活著一日，你一生一世记得他们，他们便
一生一世在你心中陪伴著你，与你说笑，与你解闷，懂得吗？」
此言一出，庄不伟若有所悟，两眼闪闪一亮，当下坚定地点了头。
眼见顽石终於开化，也尤智微微一笑，牵起了庄不伟的手，说道∶「咱们走吧！」於
是，佛儿俩踏著官道，缓缓向吐番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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