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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三绝
    初秋的微风拂过湖上,那烟波浩荡万顷无际的水面,波光闪烁,把刚刚露面的旭日
湖畔垂柳飘拂,柳影下的大路上,一对并肩而行的男女忽然停下问步。
    发,纯洁清新。
    上,然后似乎被她的娇艳容貌所迫,把目光投到地上。
    白衣少女含情脉脉微笑一下,接过他递来的柳枝,那根拂水飘绵的柔软柳枝竟又变
往日曲折幽深的情怀,飘忽莫测的相思,霎时如云消雾散。
    “我得走啦……”
    急地派人送信来,要我赶回去,一定是很要紧的事。再说,让哑婆婆等太久了,也不好
沈君玉谅解地微微额首,但俊秀的面庞卜,却写上眷恋不舍和惘然的神情,“倒底
事竟要催你回去帮忙的呢?”
    她柔声解释,却掩不住如丝如缕的得意之情。
    年半载,可是到现在才两个多月呢,可见得他一定有很要紧的事情。”
    个想法你好像还不大赞同……”
    意思。他常常提起你,对你夸奖得不得了。我一向讨厌酸气冲天的书呆子,更讨厌做官
失传而可惜,幸亏来这一趟,才知道你书固然苦读,武还是照练!”
    沈君玉眉头轻皱,道:“练武就能叫你满意么?”
    啦……”
    子百家之学,但后来实在抽不出时间,这等杂学其实有趣得很。”
    然奉召加急赶返,会有什么事呢?莫非有关你本身……”
    象的那样。一定是件非常惊人的大事,不但关乎我爹的生死存亡,甚至还要超过很
沈君玉大吃一惊。
    阮莹莹沉吟一下,才道:“我一时也难作猜测,送信的人全不知情,~点消息也问
担心路上有险。”
    他知道信差是姨丈阮云台的家人,当阮莹莹会见这名家人之时,所有的对话和那封
“这道理很简单,如果爹认为我返家的途中会有危险,他一定尽可能派遣能手护送
并没有什么顾忌;不必提防有人跟踪侦查,换言之,这一件要紧的大事,虽是万分惊人,
她娓娓道来,分析得精致透彻之极。
    么?阮莹莹凝眸瞧着湖水,嘴角还含着一丝微笑。
    敢情刚才的沈君玉分析的几句话,竟然触发了她的灵感。
    “我明白啦,啊,当真是十分惊人的事。”
    沈君玉自然极想知道,可是他直觉地感到,她一定不肯轻易透露,于是极力装出不
你送走还来不及,为何反倒召你回去?”
    决得了的。这件大事的敌对方面,既然不是各大门派或各帮会,那么会是谁呢?于是我
像一头猿猴,但十分高大,动作如电,厉喝之声远传十里……”
    听闻的消息也不知道。
    各帮会的著名高手。”
    她在地上划了一个“h”字,接着说道:“这是什么?你知道么?”
    “对,但这个佛家的万字,却出现于每个贩在那猿形恶魔毒手的武林人的背上。全
她喘一口气,才说下去:“只有一个女人,在她尸体上,发现那U字竟然是印在胸
“哦!是采花贼?”沈君玉又气忿又担心地问:“武林人物死了那么多,大家就不
阮莹莹轻叹一声,道:“死的人并不多,只有十几个著名高手被杀,其余的人全部
沈君玉迷惑地眨眨眼睛,问道:“你是不是说那猿形恶魔击败了上千的武林人物,
以诛除这猿形恶魔之责,竟会落在姨丈身上?”
    当下避重就轻,道:“你说得对,也许不该称他为恶魔。况且那个被害的女人白玉
“好啦,我们别谈这些不相干的话。”
    远也忘不了……”
    当真是一幅水难忘怀的图画。
    她回转头,四目交投。
    过了老大一会儿工夫,阮莹莹忽然涌起了伤感。
    因为她情知今朝一别,只怕相见无期。
    阮莹莹心中隐隐得知父亲遭遇之事非同小可,是以这次回家,能不能帮助父亲解决
如果解决不了,恐怕连性命也不保,自然更谈不到重来太湖聚首之事了。
    湖畔的道路弯曲地通过一些树林时,形成了一些视线很短狭的地带。
    晨树叶草尖上的露珠还要夺目。
    拄着的那根黑拐,拐身约有鸭卵般粗,摩瘤虬结,比她的人还高一点。
    节奏地起伏,很快就走近哑婆婆。
    他们可不是自愿停步,原来大凡挑着重担之八,不怕多走一段路,却怕行进时的速
只见哑婆婆黑拐横伸,拦住了去路。
    至于他们那股前冲之势,竟是突然之间消失,毫无压迫难受之感。
    向前硬挤,口中不知不觉进出吐气用力的叱声。
    他一看其余两个农人都往后退,便也急忙后撤,面上不禁是骇然之色。
    透她如何还有那么大的气力。
    他们刚转弯隐没在树林后,又有一伙人出现,这一伙一共五人,三人骑马,两人一
这伙人转出来,一见哑婆婆当路而立,当时煞住前行之势。
    大路上剩下一车两骑,与哑婆婆遥遥相对。
    饱历风霜的面上,表情严肃,四道目光锐利地注视着哑婆婆。
    另一个坐在旁边,瘦削苍老,目光无神,怀中抱着几本厚厚的帐簿。
    后面赶车的小伙子瞪大眼睛瞧来瞧去,突然露出兴奋的神色,高声说:“陈先生,
瘦削苍老的陈先生惊讶地呀一声,也低声道:“当真是劫嫖的?那位老太太会是强
小伙子立即道:“当然啦,陈先生你老是躲在局子里算帐,哪知外面稀奇主怪凶险
叫我赶上开开眼界啦……”
    嚼舌头,咱们有什么东西好劫的?”
    得很。”
    陈先生不禁提高了声音斥道:“再名贵也不过是花了三百多两银子买的东西,谁有
见过世面……”
    原来是刚才掉头驰去的那一骑。
    他在两名劲装骑士旁边勒住坐骑,道:“我问过那三名农人,果然是被那位老太太
两名劲装骑上只微微颔首,没有作响。
    马车上的小伙子低声道:“对呀,陈先生你注意了没有?那三个挑担的庄稼汉早先
那青衣老者沉声道:“健威兄,有烦你过去探问一下!”
    其余的人包括青衣老者在内,都纷纷下地。
    神色昏沉如故。
    他虽是心中怀疑,却不敢懈怠,肃然抱拳道:“老太太请了,在下是银梭镖局李健
他一开口,声如洪钟,加上他步伐雄健,不问而知必是臂力特强之上。
    李健威立即会意,道:“那边穿长衫的是敝局总镖头方行,另一位是舍弟李雄
他停顿一下,见对方还不做声,便又道:“还有就是敝局的帐房先生陈万得,赶车
哑婆婆点点头,作个要他们回去的手势,嘴皮运动,就如常人说话似的,只差没有
李健威看得懂她的手势,但不闻语声,不觉微微倾耳,道:“老太太说什么?在下
他连问数声,哑婆婆再不瞅睬。
    当即迈步行去。
    一,声名非同小可。
    对方就不该不加瞅睬。
    二则这个老框冷漠托大之态,好像有点矫揉做作,使人不禁泛起了厌恶之感。
    健威快了一步,恰好打横拦住他的身子。
    面子。
    出虚实,故此教二弟来助我?
    说时,指指路边一方长条形大石。
    又齐齐俯身展臂,暴喝一声,但见那块少说也有三四千斤的长条大石,离地而起。
    此石重量非同小可,加上两名神力惊人的大汉急冲之势,看来就算是数人合抱的大
总镖头方行嘴角不禁微露笑意,心想李健威这个主意妙不可言,那黑衣老妇如不躲
如是躲开一旁,便是被李家兄弟闯过此关。
    因此也等于闯过这一关了。
    霎时那块长石挟着劲厉风声已到了哑婆婆身前。
    又见她黑拐闪电般一探一挑,啪的一声,拐尖已拼中大石下方。
    呼呼风响,刮脸生疼。
    奔出两三步,才能停下来。
    她轻轻一拐,便将数千斤的大石挑起退飞丈许之远,还有两个生龙活虎般的大汉也
这等手段实是教人瞧了也难以置信。
    姓陈的帐房先生目瞪口呆,更是失魂落魄。
    他声调如常,脚下不徐不疾地行去。
    李健威道:“总座且慢,在下心中有些疑问……”
    方行停步道:“你们有什么疑问?”
    反震之力!”
    方行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依方某愚见,这位老太太不但功力深厚,拐法更
过来就是了。”
    方行凝目向辟辟尺远的哑婆婆打量了一阵,心中迅快忖道:如若她刚才一拐能把大
辱之拼,太不划算了……
    令,有限期没有?”
    方行微微笑道:“即有期限,方某便稍等一会儿也无妨碍。”
    忽听方行又道:“老太太如何称呼,可不可以见示?”
    “哑婆婆好说了,方某浪得虚名,还不是在江湖上混一口饭吃而已……”
    尤其蹊跷的是把那老太太称为哑婆婆,从语气中听起来,好像是那老妪亲自告诉他
但又未曾见那老妪吐出过一言半语,只听方行又道:“哑婆婆请便,方某一定等到
哑婆婆一转身,迅快奔去,晃眼隐没在弯路的那一端。
    李雄威接口道:“自然当真等她回来,你没听总座亲回答应人家么?”
    方行回过头来,但双眉紧皱,显然心中有着难解的问题。
    概也听说过这等无声之言……”
    只因哑巴的唇话这名词虽是听说过,却全无所知。
    及。
    所以她不让行人通过,这原是江湖常见之事,不足为奇,但是……
    李健威也不禁皱眉道:“对,假如这是某方面之人戏弄咱们的手法,这个筋斗可栽
方行点点头,低声道:“我只怕她根本不哑,而是三江会的高手。”
    眼见方行颔首,便立刻提高嗓子,厉声道:“方老总,我这挥人就是心里不服气,
话声中大步奔去。
    李雄威霎时已奔回弯路转角,目光一掠,隐约看见十支外的湖边好像有人影晃动。
    他猛一哈腰,横移数尺,同时之间,光声电掣,原来他已拔刀在手,奔然挥劈。
    猛的外表,实在万难料想得到。
    上泛起既忿怒又讶异的神色。
    讶异的是居然能挡住她风雷迸发的这一拐。
    微麻。
    哑婆婆用左手指指天,又指指自己心窝,呸地吐一口唾沫。
    鄙视斥责的表情,比之千言万语叫骂,还要锋利可怕得多。
    李雄威尽力把羞愧难受之感迅即丢开,深深吸一口气,全身真力提聚于长刀上。
    那哑婆婆好一会才提起了拐杖,齐胸横举。
    李雄威本已预筹了几种消卸闪避的应付手法,谁知此刻但觉全无用处,只来得及坚
当下一招“砥柱中流”,长刀直竖,左手疾探,握住右腕。
    晃也不晃。
    说时迟,那时快,哑婆婆黑拐一挥,第二次扫在长刀上。
    原来哑婆婆如影随形般跟上出手,根本也不容对方有变化招式的机会。
    老大李健威掣刀在手,拐身欲扑上援助二弟。
    李健威但觉这只手掌重如山岳,全身动弹不得,分明硬是把他扣住不放,不禁急怒
原来他和方行所站之处,目光被树木阻隔,瞧不见李雄威和哑婆婆交手的情形,但
以他想来,远处之人尚且感到敌拐如此威校四射,在近处首当其冲的兄弟自然危殆
可是方行竟不放他出手助战,居心何在?
    他左手握住右腕,双手之力尽聚刀上,等于刀身合一,是以敌拐之势虽是劲厉无匹,
哑婆婆第三拐欲发不发,迅快斜目测视方行一眼,看见地拦阻李健威之举,当下退
方行徐徐应道:“既然哑婆婆执意要指点几招,方某只好遵命!”
    雷拐法,乃是数千年流传下来,中原武学的绝艺之一,你今日能硬接了两拐,居然刀不
他掌心炙热如火,在李华威背上的“大推”“陶道”“至阳”等三处要穴上,各拍
虽是轻轻一触,但每一掌都有团热气直攻入穴道,顿觉经脉流转。
    但觉喉头一甜,热血上涌,差点便大口喷出。
    瞧也没瞧他一眼,面上怒容却已消退了大半,原来她听方行说得出她的拐法名称,又说
这话出自行家之口,份量自是不同。
    她用唇语说道:“方行,你身为天下四大镖局之一的总镖头,却背信食言。别人怕
个寡信的小人。”
    但也有着难言的苦衷……”
    艺。”
    方行久历风浪,见多识广,一看非得出手不可,岂肯失去先机。
    他的兵刃乃是一把软剑,迎风一抖挺得华直。
    但当他探手戳出之时,剑上发出的嘶嘶风声,却显示此剑锋快无比。
    锐创气,却使人有飞创伤人瞬息千里之感。
    方行剑招变幻无常,只见他那玉剑剑尖倏然掉首坠泻疾落,“叮”的一声,戳在黑
这一招“金鸡夺粟”变化得精妙异常而又恰到好处,只见敌据竞禁不住,直沉下去,
若是印证武功,大凡有一方兵刃触地或是碰上四下如屋柱墙壁等,便须认输才算是
雨,打得方行连连后退。
    形劲道鼓荡旋激,重逾山岳。
    了机先,若不是保持风度,只消继续攻去,她哪里有机会发挥五雷拐法的威力!
    朵里生出强烈的压迫之感。
    两人不禁移步后退,直至退得比陈帐房和赵胜还远一点,这才发觉不妥。
    这时交战的两人相距观战者丈半有余,李氏兄弟还得运力强忍耳朵的沉重压力,过
李健威兄弟对望一眼,齐齐想道,原来他不是身怀绝技之士,敢情连躲开也有所不
当下依旧凝目观战,已无暇去理帐房先生的生死。
    少。
    当下一横心,决定施展平生绝藏,败中求胜。
    酷辣之能事。
    但也可能同被敌人击毙,变成同归于尽。
    他决心一下,口中长啸一声,剑法忽变,竟是招招蹈险抢攻。
    但碰真正高手,反而不妙,徒然激起对方更强烈的斗志而已。
    眼看双方快要到了生死立判的地步,哑婆婆已经能够清清楚楚地计算出在第五拐迎
坦白虹贯日方行也一清二楚地晓得,敌人到了第五拐欲发未发时,便是他使他“贯
在转角路口出现一对白衣飘洒的青年男女,正是刚才在湖边凄然话别的沈君玉和阮
他们的出现并没有引起李氏兄弟等人的注意,只因那方行和哑婆婆两人实在拼搏得
但阮莹莹一声惊叫,终于引起观战者注意。
    她尖锐惶急的叫声,观战者一听而知敢清两下竟有渊源。
    包括沈阮二人在内,人人都瞧得出危机瞬息即发,可是谁也无力插身战圈把他们分
李氏兄弟可不敢莽撞喝叫,怕的是方老总听了喊叫之声,稍有疏神的话,难保当场
这件事只有阮莹莹一个人能做,因为双方她都认得,只要他们听见,才能够一齐缓
听阮莹莹又尽力尖叫一次,声音已大见镇定,可见得她在刹那间已控制住情绪。
    要知高手相交,胜负的关键仅是一发之微。
    但一旦碰上劲敌,却能够全神贯注,除了克敌致胜之外,胸无一丝杂念,身外一切
她的声音若不能寻隙透穿那两人功力交织的无形墙,纵是叫破喉咙,也没有用。
    是以在电光石火之间,七八个计较掠过心头。
    只见她身子一侧,偎贴沈君玉怀中,同时还迅快拉起他一只手,使他掌心贴在自己
沈君玉发觉手掌覆技之处,正是她的丹田要穴,当即提聚夏气,从掌上催送传出。
    她运功迫聚声音,送入战圈,若是平时,断难透过那层内家真力形成的无形墙,现
只见方行和吸婆婆的动作一齐缓得一缓,双方的兵刃第一次碰到,发出锵锵震耳的
霎时间满天的剑光杖影都消失不见,战圈中两人屹立如山,四道目光转到阮莹莹这
方行心中一楞,忖道:阮家贤侄女是怎么啦?
    哑婆婆眉轻皱一下,心想:不像话,这样子太不像话了!
    她那对黑白分明的眸子一转,掠过众人面上,看见了他们的表情,立即明白他们的
她袅袅上前,又遭:“方伯伯,还认得我么?我是阮莹莹呀!”
    是路上碰见,可真不敢贸然相认呢?”
    哑婆婆颔首还礼,作个手势,表示天意如此,谁也不能怪谁之意。
    阮莹莹已走到切近,伸手挽住哑婆婆臂膀,撒娇地道:“刚才真是骇坏我了,你们
音传入你们耳中。”
    方行除了泛起误会的歉意之外,同时迅快忖道:“智慧仙人阮云台当真是强将手下
最惊人的还是她解围的手法,又快又准,换了别人哪得如此!”
    阮莹莹招手叫沈君玉过来,替他引见过方行。
    趣。
    方行以为他仗持太湖沈家的声名而目空四海,态度骄慢,心中暗暗不悦,表面上却
他也不询问哑婆婆阻拦行人通过的原故,略略放低声音,道:“好教哑婆婆和贤侄
往来的同行,故此连帐房先生也带去,好顺便算算帐。”
    屡屡向各镖局同行打主意,故此刚才方某不由自主地往这条路上乱想……”
    阮莹莹出现惊诧之色,道:“哦!三江会么?听说他们势力已扩展到南十省,成为天下
方行颔首道:“不错,自从雄踞南七省的章武帮两年前一夜之间忽然销声匿迹,这
间的丐帮,声威势力也远远不及这三江会了。”
    她深知这等事情关系重大,是以放轻了声音。
    帮忽然失踪,内情固然奇特难测,但他担心的是三江会少了这么一个敌对集团的制衡,
她忽然停口,方行当然想知道名满天下的智慧仙人阮云台的分析和看法,忍不住问
阮莹莹微微一笑,道:“第一步除非是全国镖行都向三江臣服,破财消灾。”
    大镖局。
    阮莹莹又道:“第二步三江会便将与武林中大门派发生纠纷磨擦,凶杀流血之事,
从此各行其是,互不相扰。三是三江会压倒群雄,号令天下,黑白两道,尽皆臣服。”
    究竟认为哪一种结果成份大一些呢?这才是令人关心的问题。
    到最后结果他的看法如何……”
    也通通有了答案。
    “家父的看法是那三江会和武林各大门派互相妥协的成份较大,因为三江会虽然拥
至少须得有~名所向无敌的高手不可。正如章武帮的大护法三绝郎君竺东来一般的人物
方行面色凝重,缓缓道:“万一那三绝郎君竺东来投入三江会中,天下岂不是任由
阮莹莹道:“若是如此,形势大变,天下武林各大门派也将无法与三江会抗手了!”
    突然插口问道:“三绝郎君竺东来是谁呀?他的武功已经是天下无敌么?”
    之名也未听过?
    阮莹莹嫣然笑了笑道:“如果世上有人知道竺东来的身世来历,那就没事啦。但直
一句,所以有三绝之称。他宛如经天慧星一般突然出现,在章武帮中担任大护法之职,
盛大的帮会。”
    阮莹莹摊一摊手,道:“谁知道呢!方伯伯也许听到过他的下落回?”
    大海,至今古无踪迹。不过这个人本来就很神秘,无足为奇。他出现于江湖的两年时间
那对青年男女一听这话,都兴奋地望着方行,阮莹莹道:“啊,方伯伯见过他么?
方行道:“一点也不,他只有二十来岁,高大黝黑,像是来自农家的青年,外貌看
会闪射一种特别的神采。依我想来,这三绝郎君竺东来若不是晒得那么黑,再换上锦衣
他这一番形容,不但那对青年男女,听得双眼发直,大是神往,连哑婆婆也开始露
方行又道:“此人外号三绝郎君实是名不虚传,不论来去都是无形无影无声,那一
双,不作第二人想了。”
    方行沉吟一下,才道:“方某从未听说三绝郎君竺东来亲手干过邪恶之事,看他的
这章武帮专门包庇贩良为娼的勾当,敛取暴利,做成许许多多的家破人亡的惨事。由此
做下更多的恶孽。因此他的罪过绝不在诡橘狡诈狠毒神秘的帮主银老狼之下。”
    可见得此人绝不是一般的黑道人物可及。
    章武帮众,像三绝郎君竺东来、帮主银老狼这些人也是忽然失去了踪迹,两年来一点消
方行皱眉道:“没有,连蛛丝马迹也没有,真是奇怪,试想谁能够在一夜之间,把
事覆灭了章武帮,但何以江湖上竟无一人得知?还有就是像银老狼。三绝郎君竺东来等
哑婆婆忽然摆摆手,引得众人注目,才用唇语道:“银老狼不是绝世高手,武功跟
方行讶然哦了一声,道:“哑婆婆晓得他们底蕴?”
    来银老狼网罗了西域三鬼,以及藏边大雪山的邪教高手,势力骤盛,老身才离开滇
方行岂肯失去探究哑婆婆来历和行踪的机会,当下故露迷惑之色,道:“三年前方
提起……”
    面,方伯伯当然不知道啦!”
    这时已络绎有行人走过,李氏兄弟等在远处严密查看来往之人,那帐房先生和赵胜
阮莹莹话题兜转回来,道:“方伯伯,那三绝郎君竺东来失踪之后,江湖上对此不
方行道:“没有一种说法令人感到可信,这个人生像是从未曾在世间出现过一般,
以他的身份名望以及交游之广,居然愿出重酬以求答案,可见得竺东来消失不见之
沈君玉笑道:“区区也许能够解得此谜!”
    方行心想太湖沈家乃是武林著名世家之一,说不定有秘密消息,当下忙道:“太好
沈君玉不答反问,道:“竺东来的武功高到什么程度?天下无敌是不是?”
    派的宿者长老等,可能比他还高一筹,但以他出道两年余时光的战绩纪录看来,已经是
沈君玉微微一笑,道:“好,他武功到了这等境地,已经不须日日苦修再求精进啦,
这回阮莹莹应道:“当然啦,他只须循序渐进即可,用不着苦修啦。”
    求不得。那三绝郎君竺东来是章武帮的擎天一柱,也是易如反掌,对不对?”
    沈君玉徐徐道:“这个人在本身修为上已达登峰造极地步,在享受上可以随心所欲,
方行微微一笑,心想:“这沈公子终究年轻,以为生命的形式。人生的蜕变竟如此
他虽是心知这是十分复杂深奥的历程,但他自己却不曾深思细想过,也未曾作过试
阮莹莹道:“你的问题不易回答,我们都不知他的为人,也不知他对事物的想法,
沈君玉道:“依我来看,竺东来~定是内心感到十分空虚,不然的话,他极力保持
阮莹莹道:“假使他遭到毒手暗算,虽欲继续享受,也是有所未能。”
    只要三绝郎君竺东来的要求不是要他的命夺他的位,定必能忍受。况且章武帮也不过是
扩张余地。换言之,章武帮需要竺东来支持之处尚多,当能委屈求全,任由竺东来予取
阮莹莹微微一愣,清澈迷人的眸子中露出迷惑之色,忖道:他的分析精辟得很,哪
要知沈君玉虽然有他的抱负,但平日闲谈起宇宙人生问题,他多半只有恭聆的份,
殊不知沈君玉腹简甚广,尤其是对议论之道下过苦功,那时候应考之时作文章,最
故此有天分才气之士,破题时的惊人议论往往排空而来,妙趣横生。
    也不可得!”
    他微微一笑,又道:“换句话说,他不但不想支持章武帮继续作孽,还横加干涉,
阮莹莹哟一声,道:“那么他竟是改邪归正了?”
    “为什么呢?”阮莹莹追问:“是被人劝谏而恍然大悟?抑是有高僧点化?”
    的根本全无意义,什么都没有得到,但光阴却如逝水,永远不能追回来,也不能使它停
方行甚至哑婆婆的神色中,都微露惘然。
    阮莹莹道:“就算你猜对了,竺东来为何突然消失?那章武帮也一夜冰消瓦解?江
全部无影无踪,为什么?”
    测。”
    能!”
    她对沈君玉满意,却向阮莹莹表示,那自然是说这个思想敏锐学识丰富的青年可以
不过哑婆婆旋即望向天空示意,阮莹莹啊一声,道:“日已三竿啦,我们该上路
方行微微一笑,他也急于上路,只不过不便开口,况且又谈得起劲,当下道:“贤
心。”
    当下招呼李氏兄弟等人,迅快赶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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