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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战主
    哑婆婆回身走入林内,牵出两匹鞍羁鲜明的长程健马,查看过鞍后的包袱小售等物,
她一眼望见沈君玉痴迷凄惘的神情,心中陡然一震,尘封了许多许多年的往事,攀
在她回忆的视线里,那个高大青年向楼上的人影挥手道别,她自知面上转带着勉励
他要走要飞,让他去吧……
    虽说为国从军投身戎旅是机会的历练,但这个大男孩却是她至亲至爱的骨肉,他身
生的地方去呢?
    他虽是那么高大强壮,但做母亲的却知道他的脆弱。
    他们面对面,拉着手,默默对觑。
    那沈君玉的面貌一点也不像她的儿子,但年纪相仿佛,已足以勾起她对儿子的忆念,
得较老的面貌,只记得那张年轻倔强的面庞。
    这一别说不定就人天永隔,再无相见之期……
    过他们,缓缓向前行走。
    青年男女的身影,在阳光之下竟显得异常的凄清悲凉。
    泪光模糊中,恍如又瞧见很多很多年前,在大树下执手相看的那对青年男女的情景。
    阮莹莹沈君玉情意缠绵地凝目相看了好一阵,沈君玉长长叹口气,道:“你手安抵
阮莹莹点点头道:“你放心,我想祛子送个信来,好教你安心读书,明年秋围金榜
她突然退开几步,又道:“表哥,你多多保重,我走啦…··”
    “好表哥,就站在那里,对了,就这样别动……”
    霎时已上了马,丝鞭扬处,蹄声骤响,两骑迅疾驰去,眨眼间已失去踪形。
    但后院却占地甚广,少说也有数十亩,周围全是石砌围墙,里面有山有水,有竹林
阮莹莹养入宽大明净的书房,但见一个体貌清理的中年人坐在书桌前看书。
    阮云台十分欢喜,伸手揽住她的腰肢,怜爱地询问她这两个月的生活情形。
    那猿形恶魔,所以把我急急召回。”
    阮莹莹不但没有惊惧之色,反而抑不住心中的兴奋,道:“哦!那么后园七巧院那
原来这智慧仙人阮云台在宽广无比的后园中,藉着山水林木的屏障掩护,筑了七座
这等奇巧设计手法,只不过是阮云台的微未小技而已。
    阮云台一面含着笑容数说女儿,但口气之中,却已隐隐有承认正是如此的味道。
    她一回到家,便知道七巧院皆有客人占居,料想必非泛泛之辈,但却万想不到竟是
长,峨嵋钟天垢等老一辈人物?他们都在我们家里么?”
    手都住在我们家,一定惊奇得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呢?爹你从来没有跟他们来往过,
阮云台微微一笑,道:“你年纪还小,我怕你偶然无心泄漏秘密,所以不告诉你!”
    十四五岁,他们也不过五旬左右,个个名满天下
    了许多。
    生,是以盗贼蜂起,江湖不靖,但也正因如此,民间练武之风大盛,于是奇能异才之士
辈高手,声名卓著,故此江湖上并非认为他们是最高明的人物。”
    秋天,一名天竺黄衣僧人出现,竟把全国武林斗得天翻地覆,人心惶惶。这个天竺黄衣
峨嵋中枢重地光明庵的山门前,整天瞧着出入的女尼们,不言不动,直到第二日清晨,
“这位白云师大年逾六旬,自从十余岁在光明庵落发皈依怫门之后,据说从未出过
谁也不知她天资过人,早在三十岁左右时,便已是峨嵋第一高手,那天天竺黄衣僧一日
合十为礼。
    “白云师大凝目默然打量那天竺黄衣僧,过了好一阵,才道:‘师兄竟是婆罗门教
‘那天竺黄衣僧道:‘本座足迹遍及东南西北中五天竺,无人会得本座心意,是以
“他虽是语直重浊,声调怪异,但仍字字清楚,显然精通中国语音。
    “天竺黄衣僧道:‘本座只费时二十载,却已见过亿万人。”
    才行得遍敝国国土?”
    法,不如生一日,得而了解之。本座若是得见那人,纵然只活一天,也胜却百年高岁。
‘油云师太默然不语,若有所思。
    小乘经论的阿含经中。
    教理阐释极详,由此而窥大乘话论,实为方便法门,是以众尼多识此经。
    阮云台说到此处,看到女儿面上泛起迷茫之色,心知她学力有所未及,故此心中有
书最早的出现在佛前二千年,第四吠(即奥义书)也在佛前五六百年前出现,这奥义书
而且严格分一切人为四种姓贵贱阶级。到了释迪牟尼悟道后,倡言中道及众生平等之义,
则采一部份佛教数理,卒之中兴婆罗门教。由于此放,婆罗门教僧侣引用佛教经文,本
典,对天竺彼国佛教消长等情形,亦有所闻,故此她默然寻思的是黄衣僧要找的人到底
塑雕一般。奇怪的是白云师太也不言不动,就那样子站在原地。两人足足僵立了一整天,
太。黑夜来临之后,众尼点起火炬照耀,却见两人仍无动静,终于又熬到黎明。众尼更
的佛像,只是缺乏这种慈和的味道而已。但见他缓缓睁眼,接着仰天长笑一声。他的笑
众尼这才惊觉天竺僧内力之深厚,竟大是出乎意料之外,那天竺黄衣僧笑声一歇,
众尼的包围圈有如波分浪裂般自动让出一条通道,在她们心中不约而同的有一个想
快越好。
    天竺黄衣僧走出五文之遥,已经脱出众尼圈妇,眼看已无事故,谁知柔风微拂处,
她身法之快,逾于光影,故此大半女尼竟不曾发觉。
    白云师太虽是觉得奇怪,一时也不暇细想,道:“上座说来就来,原自无窒无碍。
天竺黄衣僧道:“本座历经河沙数劫,至今胸中坦荡,何来窒碍?何来阻滞?”
    天竺黄衣增摇摇头,道:“世上苦无争唤,忍从何来?”
    套住,竟而变得小乘之道也不如。
    不予辩说呢,又形同默认。
    阮莹莹心知爹爹向未言简意赅,目下对这一点说得如此详细,定必含有深意。
    这天竺黄衣僧又微微一笑道:“师太在忍之一字下功夫,是以与本座僵立相持了一
无停留必要,说去便去,窒碍何在?”
    原来那胡憎淡淡数说,却已使白云师太多年修持之功几乎毁于一旦。
    有如数十载的修为付诸流水了么?
    在她想来,白云师太的处境实是窘困无比,偶一失镇,只怕坠劫更深。
    她摄心一转念间,已知自己该怎么做。
    自是灵台无碍挥洒自如,贫尼今日得晤高人,幸何如之。”
    白云师太道:“猜与不猜,俱属空妄。正如上座云游天下,与株守一隅有何区别?
“她话说得客气,其实已表示强留之意。
    佛教三分天下,另一派是露形派。释迎死后不过数千余年,我五天竺国佛教绝迹,目下
为外道,师太只可在东土这么说,到了天竺,则佛教都被视为外道,所以正外之分也难
“他语音虽然不十分纯正,但遣词用字棋甚精当,话锋更是咄咄迫人,持理甚坚,
“白云师太的神色反而越来越安详,微笑道:‘上座纵是舌察莲花,但贫尼仍坚执
“天竺黄衣僧淡然道:‘那就得看师太有没有神通手段留得住本座。”
    ‘伯云师太决然道:‘好,恕贫尼得罪了。”
    “天竺黄衣憎凝目而视,突然身子移前两步,迫近白云师太,但没有出手,说道:
时间练这等气功,不如不练。莫非贵派的武功都像这样不讲求效用的?”
    “原来峨嵋自开派以来,数百年间还是第一次被人提出这个问题。
    当下答道:‘好教上座得知,敝派武功数百年来只传女弟子,又由于敝派以丘尼占绝大
弟子的身体。”
    何?”
    “她说得像微末小事,其实比丘尼对于这一点视为禁忌。
    “但女子出家则首先学戒两年,称为学戒尼。
    种。
    女尼修持严格得多。
    “其实持戒精严的女尼,若是身体被男子碰触,纵是无心之失,但为了彻底清白,
“只听那天竺黄农僧道:‘师大小心了!”
    ‘它云师太霜眉一皱,心想:我虽拥有金刚神功护身,但若被他抱住,成何体统?
    “她刚才阻拦胡僧去路之时,已露了一手小须弥身法,宛如光闪影飘。
    “眼看这两人一个追一个退,风驰电掣般出去了七八丈,双方之间的距离已由三尺
“这时天竺黄衣僧的手已够不上部位,那白云师大抱柏一拂,劲力涌出罩向对方面
“当她饱袖拂起时,袖内的手骈指如销疾向敌人腕脉划去。
    “他口中那一口气轻轻易易就化解了如铁锤击到的袖风,另外也躲过脉门被袭之厄。
    阮云台话声忽然停顿一下,皱眉摇摇头,显然他追述前事至此,必有惊人之变。
    心,却迅快转念测想结果。
    头,呼一声向背心拍落。
    “她这一下身法之精妙神奇,已达峨嵋小须弥身法的最高境界。
    “这时白云师太仍然占着去路位置,天竺黄衣僧若要下山,非从她身边走过不可。
    “她们还是头一次眼见本派掌门人出手,目下虽然仅仅是刹那间斗了一招,却已足
一只见白云师太和天竺黄衣僧屹立对峙不动,过了片刻,黄衣僧道:‘师太敢情是
“白云师太应道:‘贫尼固执得很,还望上座不要见怪。”
    不讲究这种风度么?”
    割肉喂鹰,舍身处世。这等胸襟心肠,又岂是俗世的风度可比。”
    “峨嵋众尼听了无不骇然相顾,她们可当真没瞧出掌门人几时落了下风的。
    “唉的一声,突然一掌向白云师太面门抓落。
    前还有余裕。
    另一只手便隐没体内,衣袖随风飘荡。
    似乎是远逊这天竺黄衣憎的绝艺。
    厉刺下去,疾取脉门部位。
    “这一招以指代剑,乃是峨嵋派最上乘剑术。
    出来,果然威力强大无与伦比,不禁人人喝彩。
    “众女尼惊愕之下,喝彩声忽地减弱了一大半。
    故,这一招居然会落空,不曾伤敌致胜,她们亦看得清楚而大为错愕。
    尤像是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似的。
    了回去,白云师大身后又没有人影,哪得有人推她一把?
    峨嵋上乘剑法,变化精微奇奥,一时嗤嗤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他掌法路数怪异之至,往往在一招之间,竟能同时使出勾扫拍削等几种手法。
    “她一口气迅攻了五招之后,突然跃退丈许,让出道路。
    “峨嵋群尼顿时个个膛目唉声,她们都看见闪在路边的白云师大连连喘气,大有筋
“心下无不诧骇交集,都想:‘本门内功心法走的是阴柔路子,韧力过人。掌门人
“人丛中突然传出一声清啸,霎时光华掣闪耀目,原来九名中年女尼先后撤出长剑
“只见发出啸声的女尼仗剑疾奔,领先向天竺黄衣憎追去。
    “天竺黄衣增头也不回,依旧大步行去。
    侧,从黄衣憎旁边滑过。
    “她们奔出三四文,才一齐停步,转身面对继续行来的黄衣僧。
    “九尼个个面色沉寒冰冷,但举手投足之际,气定神闲,显然无一不是内外功力深
“无竺黄衣僧深目中精光闪射,迅快扫掠过九尼之后,便在一丈左右处停步。
    “双方凝目互视都不做声,事实上他们一方要离开此地,一方出手拦阻,这形势摆
“双方对峙了片刻,天竺黄衣僧晓得如要下山离去,非得先行出手不可。
    去。
    “喝声中大步冲去,手臂一探,疾抓第一排当中那个女尼手中之剑。
    感。
    翘起变成了排刺之势。
    “她们三剑齐发,配合无间,敌人除了撤回手臂之外,别无他途。
    右,六柄长剑出破空之声,一齐向当中的敌人身躯夹击疾刺。
    “远远观战的众峨嵋女尼,眼看这九位护法高手划法精妙,一出手便把本门剑阵的
“彩声震耳起时,却见天竺黄衣僧身形滑前了数尺,那种滑动的速度大是古怪,因
平稳迅快。
    右换到左边。
    “六把长剑都制向敌人已移了位置的身形。
    “敢请黄农增忽已退回了原地,上一回是被拉前数尺,这一回则生似是被人推了回
阮云台叙述当日情景详细得比身临其境之人尤有过之。
    可不用双脚发力?”
    阮云台解释道:‘你当必还记得峨嵋派三分天下剑阵,这次是九个人上场,正面那
“原来她们三柄长剑对付那只怪手时,竟然不曾迫退敌手,当时左右夹攻的两剑虽
“当中那柄长剑当时眼看桃中敌人掌心,不料黄衣憎五指一合,刚好捏住剑尖,登
“一任那女尼忽抽忽刺,变换了七八种手法和力道,却都无法收回长剑…·”
    机不早以致~败涂地,真是该死……”
    以至于一败涂地。可是你若知道那天竺黄衣僧竟是五天竺国的武学大宗师,又知道其后
阮莹莹惊诧得睁大眼睛,道:“这样说来,那天竺黄衣僧竟是天下无敌手了?”
    阮云台眼中却闪过一丝得意之色,道:“不错,他横扫天下武林各大门派,全无敌
阮莹莹道:‘等一等,爹爹,你只说天下武林各大门派,对不对?但说到武学探源,
奥武学并不属于目下各大门派。”
    阮云台心中大是欣慰,忖道:“莹儿眼力如电,聪颖无比,哈,哈,我阮家后继有
他面上不禁绽出笑容,说道:“为父正是此意,要知当时天下著名的七大高手,除
人皆知的大门派之外,其余冀北的铁胆包啸风、江南的万柳散人张安世这两位,他们的
已。其实细细究论起来,邵武当。峨嵋、昆仑、华山等大门大派的武功,无不与少林互
上是数千年相承的中原正统武学。迄今为止,据我所知可以称得上武学宗师的只有三个
阮莹莹疑道:“三个半人么?那半个人是怎么回事?”
    武功究竟精妙高强到了何等地步,尚难论定,所以非他半个宗师身份。”
    她心中只能猜到一个是天竺黄衣僧,所以索性不猜了。
    宇内实是难逢敌手了。”
    阮莹莹的眼睛随着父亲的动作转动,忽然叱一声,惊道:“爹,天都黑啦……”
    阮云台把靠墙边的纱灯点亮,回到书桌前的椅子时。
    在灯光下,只见阮莹莹那张娇美的面庞上流露出优色。
    目下一瞧父样竟然亲手点灯,大有挑灯之意。
    可见得父亲想是急于把这些话告诉她。
    阮莹莹忖道:看来事情已到了最后关头,故此爹爹生怕以后找不到机会长谈。
    关连?
    以他们这般才智过人之士,实是比常人省了许多唇舌。
    的婆罗战主。第二个姓杨,杭州人氏,乃是他学通儒,我们称之为杨夫子。”
    阮莹莹果然问道:“你们称他做杨夫子,你们是谁?杨夫子没有名字么?他出身何
阮云台道:“问得好,我们两字,指的是为父及少林寺慧海大师两人而已,杨夫子
阮莹莹讶道:“慧海大师是谁?听起来好像身份地位比圆音大师还要高似的。少林
‘哪得瞧你从什么立场角度来说。”
    论,寺中尽有更胜于他的高僧大德。不过说到这位慧海大师,论辈份是圆音大师叔,论
不露,寺中除了几位长老得知之外,便无人知道。那么你如何得知呢?”
    乃是一大秘密。但爹你尽然得知,还与他谈论武林科事…·”
    绝技上去推求,谅必不难找出端倪。”
    得特别一说的,便是他的一身惊世绝学出自中原一脉,数千年流传下来,当真是源远流
阮莹莹啊了一声,道:“那么杨夫子乃是代表我汉族数千年之久的正统武学了?这
了天竺来的武学之外,我们中国便没有武功乙。”
    一切技艺,不论是土农工商各业的学问技艺也好,模琴诗书画等雕虫小技也好,一旦超
之道,更是明显不过。当那两雄相交死生立判的时候,谁的武功高,谁就得以生存。既
岂可因为不是中国传统便担斥之?你再想想看,少林寺的武功虽是源自天竺,但千载之
阮莹莹撒娇地努起樱唇,道:‘嗲你平生有说过不对的话么?”
    宗师的人是谁?”
    她露出惊讶的神色,黑漆发亮的眼珠灵活地转个不停,用心思索。
    阮云台道:“你坐稳了,别骇得摔个筋斗。我告诉你,这个人就是这两年把天下武
“那慧海大师昔年亲眼目睹天竺婆罗战主来到少林寺,施展万妙神手,夹杂军茶利
自己出手亦尚逊半筹,所以下令撤回五百罗汉大阵,免得少林精英在这一役中全部与敌
他的表情和声音,越来越沉重冷峻,显然那位黄衣飘飘来自天竺的婆罗战主,在他
“婆罗战主这个古怪的天竺僧人,一下子就在数百人之中,找出了慧海大师,便凝
的双足在青石板铺的走道上,既不扬尘亦无声响,生像一阵清风般去得无影无踪。”
    由于自知比那天竺婆罗战主尚逊半筹,是以不能济身于宗师之列。
    更为强烈了。
    做梦也想不到这个诡秘奇访的猿人,居然够得上武学宗师的资格。
    她的武功固然很不错了,却只是对一般的武林人物来说而已。
    她想来想去,疑团越来越多,不禁轻叹一声,道:“爹,我想不通,看来没有什么
云阮台道:“你从为父的话中,听不出召你回来的道理,对不?这可不足为奇,因
得知,等你听了为父叙述昔年这件公案之后,你就明白啦……”
    怎样的~个角色。”
    面院子门口。
    云阮台起身相迎,道:“哑婆婆,这一路辛苦您啦肝”
    以及章武帮诸凶的去向下落,我看您还是忍一忍,总有一天章武帮帮主银老狼会露出踪
哑婆婆对答时唇语的动作,比起跟方行说话时迅快得多了。
    起银老狼这一群凶邪之心,来这儿使用卑鄙下流的暗算手段……”
    这两年突然销声匿迹,如此神秘,依我看来,若不是全部死光,那就是遭逢奇祸,无力
阮莹莹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内情复杂的谈话,不觉兴致勃勃,插口道:“谁能对天
哑婆婆用唇道:“他们纵是一夜之间完全死光死绝,也该在遭难之处留下痕迹才
阮云台道:“对,尤其是这一帮凶邪人数不少,力量强大,遭难现场不可能收拾得
他言下之意,无疑指出那些凶邪们自动躲起来的。
    遍最平凡的人。
    又少了一个,这话可对?”
    玉前两年来此之时,我看他骨格清奇,英气蕴含不露,内功底子扎得深厚异常,正是上
哑婆婆道:“对,太可惜了。不过莹莹跟他倒是还谈得来。”
    阮云台一直含笑聆听,清秀的面上没有其他的表情。
    已罕有匹传。我猜他事后心中必定感到十分地气,而且时时会想到当时若是你们不曾及
这本是武林高手常有的遭遇,哑婆婆会心一笑,道:“老身当真思I很多次,究竟
他们谈未若无其事,阮莹莹却打个寒然,赶紧岔开话题,道:“哑婆婆,您的五雷
大嫖师,一直躲到马车后面呢!”
    阮莹莹道:‘股有怎样呀,对了,只有那个赶车的小伙子,两眼发直,一望而知他
哑婆婆眼中光芒一闪,森厉如电,瞪住阮云台。
    阮云台面上的微笑忽然消失,沉声道:“莹儿,你没说错,只不过为父的话,使哑
阮莹莹眼珠才滴滴地转了两圈,只听阮云台又道:“你不必费神寻思了,因为这其
哑婆婆用唇语道:“阮先生,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帐房陈万德果是大大可疑。”
    但也等于告诉他们没有受到伤害。假如他们受伤严重,您焉能不用独门手法替他们治
阮莹莹抗声道:“那小伙子都呆了,怎的说未受伤害,我瞧情况还不大妙呢。”
    几位名将,能在千军万马中横冲直间,所向披靡,便是这一门绝艺之功。”
    般的敌军中,斩将睾旗,如人无人之境,那等凛凛神威,不禁大是神往。
    “这一门绝艺威力笼罩周围两三丈方圆之地,凡是没有武功或是武功不精之人,耳
少也得吐血昏迷。如是层弱之人,登时送了性命也是有的。想那帐房先生既是畏缩衰弱
有异状,对不?”
    物,必是由于“正常”使然。
    她转眼向哑婆婆望去,只“见”她说道:“老身与方行罢战之际,曾习惯性地瞥视
得过来……”
    她随口一问,意似话资,其实却是把哑婆婆看得甚高,是以认为不应有此失误。
    我拐上异声所伤之人,只要有人推拿施救,很快就能回醒。咱们跟方行讲了半天话,那
她心中横亘着“施救容易”一念,便是所谓成见,往往蒙封了心智。
    其他异状,便足以证明一切了。
    阮莹莹道:‘嗲,等一等,刚才您说过哑婆婆她拐上的风雷声,只能伤及没有武功
此,那帐房陈万德既可以是章武帮的高手,也可以是其他家派的异人奇土,对不对?换
“莹儿这话问得好。”
    而得的。在武功方面,为父知道那章武帮的左先锋尤胖子的内功心法,恰是五雷拐法的
多在运功暗抗之余举手捂住耳朵装出很受不了之状就是了。绝对不会装得太过份。再说
下深刻印象,焉会忘记事后装作一番?”
    父深知白虹贯日方行这位仁兄平素细心之极,他的镖局多少年来只有外患而无内忧,便
连为父也觉得可以信任不疑。”
    帐房先生么?”
    局,只有像章武帮这种特殊万分的情形,才有可能。试想那章武帮当日声势何等惊人,
是临时发生祸变的现象?”
    “对,这真是武林千百年来最奇怪也最有趣味的谜团,咱们且回到话题上……”
    阮云台微微寻思一下,才道:“章武帮能够在一夕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必是事
虑了很久的结果,反而不足为异了。正因唯有章武帮有此需要,‘所以咱们能够由此证
他的语气很肯定,阮莹莹忍不住向哑婆婆道:“哑婆婆,您见过尤胖子没有?”
    她不提结局胜负如何,可见得她多半不曾讨好。
    规矩,是以哑婆婆纵或败落吃亏,却可能是中了章武帮的诡计之故。
    不?我记得陈万德既矮小又很琐,关于面貌很琐难看,倒还罢了。但身材方面,尤胖子
“奇怪什么?”哑婆婆急问。
    是尤胖子,绝不会是别人。”
    不似别人如哑婆婆那样一听便信,根本不去寻找其中的疑问。
    差距甚大,须时更长。假使陈万德就是尤胖子,他势难在一夕之间把自己身材变得如此
哑婆婆道:“他进入镖局任职后,才慢慢瘦下来也是可能的。”
    胖子以胖著称,必须一开始之时就彻底去除这个特点,不然就得保留着而另用别法掩饰。
他等于自行留下显明的破绽线索了。”
    阮云台轻轻一笑道:“等你将来大大发福之时、为父开一张药方给你,再辅以内功
阮莹莹征一下,道:“若是具有这等减肥之法,那么陈万德便是尤胖子无疑啦。”
    阮云台满意地点点头,道:“章武帮终于露出破绽,看来这个谜底,指日可提了。”
    阮云台坐回椅子上,才道:“哑婆婆,一会有烦您跟万通讲一声,要他立即出动查
哑婆婆眼中精光泛射,一望而知她心情大是波动。
    第一张王牌便是那位姓万名通的人,此人年纪未过五十,乃是阮云台十多年来一手
由于三年前曾经替南直隶总捕头侦破一件冤狱大案,株连不少武林人物,故此一方
于是回到宜城之后,便绝迹江湖。
    没有派他出去。
    消息的网路,包括以飞鸽和快马传送,范围。阔。
    动获取极庞大的利益,以此作为各种经费,还绰有余裕。
    分重要。
    哑婆婆迷惑地摇摇头,忖道:‘尤胖子虽是找的仇家,但哪用得急如星火地追查?
她回到宜城阮府,迅即获知一些头绪,尤其是后面七巧院中,光临了名震武林数十
不管事情何等严重紧急,这位老婆婆还是坚持要阮云台父女先吃点东西。
    灯影里又剩下阮云台父女两人,阮莹莹这回坐在书桌旁边,望往父亲,道:‘嗲,
阮云台沉吟一下,才道:“关于婆罗战主来到中土的详细经过,说来话长,改天再
设计,以众击寡,总算暂时解决了这个一直横行天下的天竺异人。”
    “不错,但没有杀死他,只不过挫败了他而又使他后来不能出来横行而已。”
    “不错,但同中有异,最后还得靠你出马,使他不能再踏入江湖生事!”
    可是阮莹莹却怔住了,一方面念转如电,寻思究竟。
    ‘靠我?”
    高手全部出马。
    “爹,你本来说过,要我在聆听你追述二十五年前一件重大公案之时,动动脑筋看
啦。”
    “莹儿,这等事心中可不能有成见,必须靠你本身的智慧随机应变。但须牢记你的责任
与那天竺异太婆罗战主大有渊源。因于在二十五年前,各大门派的几位领导人物,败在
当时她施展本门绝艺,以指代剑凌厉攻出一招,不但被婆罗战主避过,她身形还被人推
以白云师太中了这一掌,登时气力衰竭,无法再拼了。”他到底还须把当年之事,再行
于是阮莹莹恍然大悟,道:“啊,原来那猿人使的也是万妙神手,怪不得可以纵横
阮云台道:“第二点是这猿人两年来第一次出现,他如何出手,如何对付第一个人,
心性似乎有点失常,但他是人而不是怪物。二是此人天性还不错,并非残忍狠毒之辈,
闹江湖,并非因心性失常使然,我看他必有某种目的。”
    当然不会让你出马。这个猿人年纪还轻,你别被他的外表骇着,总之,他不是怪物而且
他的话已强烈和明显地暗示给她该怎样做,阮莹莹用不着问,也不打算再问,只道:
在各方面受过特别的训练而已。我们既有喜怒哀乐,也有长处和弱点。所以别期望自己
这些话乃是平日阮云台谆谆告诫她的,生怕她自负众甚忘记了自己也是一个有血有
一般来说,凡是聪明过人之士,大多有自负过甚的毛病。
    因此越是聪明自负之人,不吃亏则已,一旦吃亏,是令人有难以收拾残局之感,甚
阮云台没有一点变化,内心的万丈波涛一点儿都瞧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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