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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猿人
    从山腰迄通而来的大道,到了这山脚下,变得平坦而又宽阔。
    兴奋地叫道:“奶奶,有客人来啦,有客人来啦!”
    小女孩很懂事地道:“我瞧瞧菜还热不热。”
    老妇人摇摇头,道:“太阳还未下山,人家还可以多赶一站,哪会在这儿歇脚?等
小女孩满怀希望地道:“这可不一定,从前很多客人都进来喝杯茶,吃点果子……”
    老妇人轻叹一声,实在不忍心使她沮丧。
    她心头泛起苦涩的味道。
    因此傍晚赶路至此的客人,总会停下来喝杯茶,略事休息,顺便问问驿站的情形。
    却越来越荒凉了。
    直到车马声都消失了,她才吃惊地放下针线,向门外望去。
    骑士们纷纷下马,有老有少,都带着兵器,涌入棚内,各自找板失坐下。
    老妇和小女孩对这些带兵器的骑士们可一点都不惊异,在这大路边卖茶水多年,这
可是等到马车内之人走入棚内之时,她们可就瞧得呆了。
    她往空着的座位一坐,其余的十二道目光仍然都集中在她身上。
    片刻工夫,人人手中都端着热茶,桌上也有干球果子。
    旬左右。
    她的声音娇娇悦耳,但还比不上她的表情那么迷人。
    那长衫老者也迷着眼睛瞧她,道:“对呀!但咱们翻过这座山之时,好像有点不对
他斜对面是个虬髯劲装大汉,背插一柄大刀,身材魁梧。
    错不了。”
    金娘子嫣然一笑,露出齐整洁白的贝齿,应道:“刘二当家的这一问,敢是心头信
赛君乎张老大冷哼一声,金娘子目光转向他,又道:“张大哥,只不知你觉得不对
她一下挑拨得这些男人互相仇视火冒,但一下又使大家全部转移了注意力,暂时抛
赛君子张老大点头道:“正是如此,咱们翻过那座山头之时,使陡然感觉到似是有
迹。”
    尤其是出自这个小集团的“军师”口中,他若非很有把握,岂肯轻易说出?
    是如此,张大哥对此可有什么高见?”
    之感!”
    金娘子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难道以我们这么多的人,还怕对方一个人不成?”
    过了一会儿,她微微点头,似是自言自语地道:“原来你说的是他,哎呀,老天爷,
另一个白腥腥的劲装大汉道:“咱们往回走行不行?最了不起兜个大圈,多走半个
“来不及了。”
    感。咱们若是被他看上,往前走和往后退都是一样,除非咱们自问跑得比他快。”
    伙儿便没命地逃跑啊。试想若是传出江湖,咱们这几个人还能混么?不行,逃跑不是办
罗胜道:“张老大咱们全都瞧你的啦。”
    张老大说得胸有成竹的样子,人人都大感兴趣地望着他。
    张老大发出问题,却没有一点要别人回答之意。
    有名誉了。”
    不许向任何人泄漏一字,只不知金娘子和诸位兄台意下如何?”
    住别人的嘴巴。”
    张老大道:“在下不是说那怪物,而是说万一发生事故之时,恰好有人看见,咱们
“这话果真有理。”
    他心中一急,不知不觉站了起身,差点儿把简陋的长木桌碰翻。
    “在下有个计较,大伙儿瞧瞧行得通行不通。”
    “咱们若要被别人瞧不见,那就只好躲得远一点,千万别投宿在市镇的客店里。”
    因为人们每逢预知将会碰上可怕的敌人时,必定会不知不觉地往人堆里钻。
    可是敌人既是高来高去的人物,客店的墙壁和门户焉能阻挡得住?
    靠门边一个矮个子起身道:“张老大,距这里不远有个荒废了的驿站,兄弟今年春
金浪子忽然变得很轻松,格格一笑,道:“蔡青兄,你今年春天落魄得连客店也往
蔡青道:“金娘子别取笑了,兄弟那回也是另有原因,才跑到那驿站对付了一夜…
没有人显出有意思听他的解释,因此蔡青得识趣地煞住话头。
    夜,我们便另找地方。”
    都没有人再去歇夜了。听说那儿空得太久,这~两年来还闹鬼呢。”
    是不愿招惹。
    定必无人胆敢前往。”
    了,蔡青兄最近也过了一夜,只不知半夜里听到什么古怪动静没有?”
    白面膛的吕滔却道:“张老大,那驿站也不妥当,除非咱们先把这个老婆婆,小女
灭口就是杀死她们婆孙二人之意,这吕滔说来有如闲谈一般,别人听了亦全不惊怪,
张老大摇头道:“现在不行,明儿教她们早点起来,到驿站瞧瞧咱们,说不定咱们
打算。”
    站一趟。
    公处所和宿处,几座宽大的通间,一座单独的院落,这是专供过往的贵客全家占用的。
    金浪子等人选中了那座院落,因为院内的几间房间和厅堂还算完好。
    金浪子首先道:“我们一共七个人,这一路上还是第一遭遇事故,以后能不能共事
她虽是美貌女子,平时又喜欢卖弄风情,说句话也嚷声嚷气的。可是现下态度口气
赛君子张老大环顾众人一眼,才道:“今夕无事则已,若然有事,定必不是咱们之
他停歇一下,发觉除了金浪子之外,人人都颔首承认,登时心中有数,便又道:
上这正是咱们这个小集团一夕成名天下知的绝佳机会,咱们定须把握住这个机会,不可
人人都不禁露出狐疑神色,那目光阴骛的刘二当家道:“张老大,咱们把握得住这
张老大立即遭:“咱们成功与否,尚未可知,是以秘密一点上算些。咱们如是成功,
时变成武林最有名的人物。”
    “咱们的胜算只有一个,但由于咱们之中有一个金浪子,这股算就比别人大得大
其他所有的男人居然都不提异议,可见得人人心目中,这金娘子的份量果真不同。
    众人侧耳聆听了一下,便都不再注意。
    了东西,却是刚刚奉命骑马到新市去购买回来的食物,以及灯炮等。
    沉寂。
    金娘子等众人互相钻然顾视,大家会心地点点头,便齐齐抓起兵刃,迅快涌出。
    小许已经逐一查看,顺便抚拍那些马匹。
    全是千中选一,又久经训练,若不是受伤负痛,断断不会这个德性。”
    伤痕!”
    骇着了。”
    小许拼命摇头,道:“不,小姐。这儿都是训练过的长程健马,若不是十分古怪可
“那么依你看来,是什么物事呢?”金娘子问。
    “小的可说不上来。”
    一这话有何根据?”
    “若是有个生人突然出现,或是用长衣裹住头身,作出种种怪状,牲口焉能不大惊
“蔡爷这话可没说对啦!”
    算有人拿着刀子忽然冒出来,向它们攻击,也不会骇得乱叫。”
    不骇得乱叫么?”
    小许眼中闪过一丝嘲笑轻视的光芒,但一瞬即逝,谁都不曾瞧见。
    以气味来解释群马非是被‘人”愚弄而骏着,实是无懈可击。
    得开口说一句话,谁知竟是如此伶牙俐齿,哼,咱们走着瞧,老子迟早狠狠教训你一
别的人无不折服,军师赛君手张老大张世达说道:“若不是人弄的手脚,那么群马
他税利地逐一扫视过众人面上,晓得大家已明白他的暗示,又道:“咱们即速回到
在后面,在下和蔡育见。詹一鸣兄并排押后。”
    那眼神特别阴骛的刘二当家这时也无异议,轻轻应一声好,缓步向厩门行去。
    第二排是妮娜多姿的金娘子和驾黑精壮的小许。
    虽然没有人掣出兵刃在手,但每个人全都耳目并用,擅长暗器的人不客气,暗暗都
出得厩门,强劲的夜风呼啸扑面。
    这一队人悄无声息地往前走,宛如幽灵飘行于黑暗中。
    安无事地回到温暖光亮的厅堂。
    自己能够在祸事发生前的一刹那及时发觉,以免首当其冲。
    只不过紧张情势仍然不曾减轻,到了房舍之内,那黑暗的屋角和门户转弯的地方,
里院射出来的灯光这会儿几乎比太阳还温暖得多了,他们迅即涌入厅内,各个暗自
大家都不讨论马群受惊之事,各自默默迅快地打坐调息,同时每个人的兵刃都放在
这么一来,气氛在会心的忌讳和严肃中凝结沉重起来。
    他闭上眼睛好一会工夫,但竟然不像往日般阖眼便睡,反而觉得浑身不安。
    他当然感觉得出紧张的气氛,可是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仗没有见过,怕它何来?
    他委实被这等古怪的紧张气氛弄得坐不安席,屁股挪来柳去。
    本来这等声响根本就低微之极,若在平时真是听也听不见,可是这刻厅内全无声息,
金娘子媚眼一睁,盯视着小许,低低道:“喂,小许,你怎么啦?坐稳一点儿行不
刘显也缓缓睁开眼睛,眼中的神情比平时更为阴驾可怕,冷冷接口道:“这小子谁
他语声中微微带有不悦斥责之意,显然并非当真要小许出厅。
    好像根木头股动也不动了。
    的?老是呼味呼味的响,害得外面的声音一点都听不见…·”
    捣什么鬼呀!”
    好。
    小许忙道:“是,是,小的遵命!”
    一鸣兄,你可曾发现什么预兆没有?”
    但全厅之人都瞧见他济眼睛,无不心下凛然,每只手都悄悄捏紧剑或刀柄。外面劲
所有的人都触电般一跃而起,同时之间掣出兵刃,齐齐面对着黑沉沉一片的厅外。
    然不是厅堂内众人弄出来的,但正当循线追查之际,咆哮声已传了进来,使他无法判断
要知这詹一鸣内功另走一路,听声之术享誉一时,为人沉默之极。
    他目光掠过詹一鸣面上,立时发现此人的迷惑神色,心中不禁一动。
    随风传入的咆哮声很低,极似是一失巨兽的喘气声,又似是某种奇异动物习惯上在
可怕而又陌生。
    没有一个人答腔,自然更别想有人安慰他了。
    接着微微蹲低,拣起四支巨大的蜡烛,很快点亮,动作舒徐优美。
    她掉好仁立在最光亮的厅子中心,那皓面未唇,以及眉梢眼角的风情,为之纤毫毕
张世达等六人手握兵刃,个个凝立如山。
    肯移动一步,自然更不会出厅查看了。
    暗中那怪物势必入厅不可,只不知是什么形状模样?
    过了老大一会工夫,厅门影子一闪。
    站着一个乱发披肩,裸露的全身长满了金黄色长毛的人形怪物,眼珠反射揭绿色的光芒,
谁也不必再向别人询问,都知道这毛茸茸的人形怪物,就是两年来收拾了逾千武林
他们听到的传说已多,如今与他面面相对,虽然有两点须得立刻修正的。
    能够早一步发觉。
    但面部却不似猿猴般尖嘴窄腮,额头也显得宽广平整。
    怖的气氛,尤其是那对褐绿色的眼珠,闪耀着极疯狂而又极冰冷的光芒。
    因为他既有猛兽负伤欲愤的疯狂,也有人类狡黠无情的冰冷。
    相距最远,但却是最正面相对。
    宁更像。“人”而不是“兽”。
    他为什么专门对付武林人物?
    一方面泛起满面可爱明艳的笑容,如像很耐心很谦卑地等他表示意见。
    别人也许很难在同时之间既要冷静理智分析推测.又热情娇媚地含笑,再又紧张地
可是金娘子造诣极深的心法绝艺“三心两意”,正是这等分心之术,能在同时之间
故此她外号称为两面美人。
    灯炮之下,剑气刀光,弥漫全厅。
    金娘子首先打破沉默僵持局面,口中哟了一声,道:“妾身姓金,大家都叫我金娘
猿人既没有答话,眼睛也不霎动一下,谁也不知道他听得优或听不使人话。
    男人。”
    她仍然是得不到回答,可是却得到反应。
    只是有一点很特别的,那便是这一步却由厅门外的台阶上,一直跨入厅中。
    描淡写一步便到了厅中,快是快到极点,当时却无人觉得。
    他现在距金娘子只有大半文,依他刚才走一步的距离速度来说,*那是连半步的距
厅堂内响起一片兵刃劈风之声,但见六把刀幻化出千百道光影,齐齐向猿人迅急砍
那猿人在刀剑交织的天罗地网之内,不但找不到丝毫空隙可以脱身,时间上也万万
那两条长满了黄毛的长臂变成一个圆圈。
    这六把刀剑汇聚的劲道非同小可,登时把那猿人压得矮了半截。
    骄,对招式绝不肯用老。
    的合击之势。
    他身上没受伤流血,倒也罢了。
    可是他双臂上依然毛光皮洛,丝毫没有受伤流血,这倒是骇人听闻之事。
    置信。
    蔡育道:“奇怪,他也没有内伤迹象。”
    光扫过每个人的面孔。
    霉。”
    此人向来不多讲话,故此只说一句,却把底下“应该攻他身子”那一句给省略了。
    人最看不顺眼。
    他要出手之时,意思十分明显,人人都晓得了他的心意,同时也能够把动作瞧得一
故此他虽是出手前不哼不讲,却丝毫引不起突袭的感觉。
    依他的习惯,出剑之际,同时口中冷喝一声,威势更可摄敌。
    想误以为自己眼花也不行,登时冒出一身冷汗。
    个个急得叱喝连声,齐齐出手攻去。
    勾,便把刘显手中之剑夺过,随手往空中一丢,才逐步从刘显身边跨去。
    至于他们五个人的凌厉迅攻也都赶在猿人掌势未落之前发出。
    人太空自眼见猿人打嘴巴、夺剑、抛剑和迈步等连串动作,但事实上还是不够他快,
若是在旁人眼中,他们五个人也都是傻子一样。
    屋顶留下一个大洞。
    记号。
    猿人喉咙中低低咆哮一声,提腿跨步,向蔡青迈去,然后伸臂挥掌拍出。
    蔡育本人心中明明白白,情知应该挥刀砍臂猿人腕脉,攻他必救的要害,才可以迫
可是他只能在心中转转念头而已,事实上他刀势连动都来不及动,猿人巨掌啪的一
蔡青闷吭一声,便也一头摔倒尘埃中。
    却拍中对方的后背。
    张世达等四人的刀剑攻到之时,正如上一次的老样子,对方已经走开,他们才到。
    光如虹,劲厉迅急兼而有之。
    法抗争。
    他心中同时也十分明白,今天晚上这一场争杀已经输定,退一万步说,他若能一口
果然他如影随形地迫攻的这一剑,去势实在太快了。
    张世达这时已运足内劲,送剑凌厉猛刺。
    原来他一封刺中敌臂时,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间,猛可发觉敌臂忽然坚如铁石,
这样一硬一软连变数次,便已把急刺的劲道完全化卸掉,接着一股强劲无匹的力适
身。
    这时刘显和罗胜两人都骇得魂不附体,哪里还能出手支援。
    便已—一被猿人收拾得躺下了。
    动。
    是呆了那么一下,心里还未想出对付这猿人的主意。
    金娘子算来算去,无论用哪一门武功心法,都走不上三招。
    她自从这七八年来雄心勃勃,仗着艳丽的面容及秘传的媚术手段,不但得了不少家
的这六个武林名家比起来,她实在还高上半筹。
    连她天赋的迷人姿色,亦全然失效。
    在眼内。
    是打从心中发出叹息,甚是黯然。
    猿人突然间发出长啸,一脚把她踹倒,倏忽间那哀厉刺耳的啸声从屋顶洞穿而去,
墙角的小许当那哀厉惊心的啸声一起时,登时耳疼欲裂,连忙用双手捂住。
    幸而啸声去得极快,眨眼间已远远消失。
    转眸四下瞧看。
    上。
    小许这才战兢地上前,经过仔细察看后,方知金娘子犹有一丝气息,乃着手以推拿
大厅右角的壁原是以木板嵌饰,这时有一块三尺许宽的木板悄然声息地打开,一道
此人年约五旬左右,相貌清秀,一身文士打扮。
    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中年劲装大汉,无声无息地跃落他身边。
    他来到大厅,一眼看到小许后,即以传声之法向青衣文士退:“阮先生,待小可上
但当中年大汉一迈腿,鞋底还未沾地。耳边便听到阮先生细微而深晰的传声,说道:
好个费彪猛可煞住踏地之势,硬是原式停住。
    一齐收回。
    应。
    隔了一阵,小许营救的工作告一段落,抬头环顾四周时这才察觉身边有人,一时间
而后但见际先生相貌清秀,风度潇洒,一望便觉得他是很有学问的人,这才释于怀。
    你不必担心。老夫现在问你几句话,希望你据实回答。”
    “好,首先老夫想知道,你替金娘子推拿之时的手法是谁教你的户
    走回客栈。半路上忽见几个人骑马急急驰过,恰好有个小孩子不知怎的跑出来,被其中
那条黑巷,找到那小孩见他昏迷不醒,好像已经气绝毙命。但身子还暖,小的便抱着他
阮先生突然插口道:“假如这个小孩救不活,你那时可知有何后果么?”
    才奔出巷口,便被一个老先生拦住。他说:不用急,我来教你。你把他平搁在地上,这
孩子哇的哭了出声。”
    里?”
    有点异常。
    至于他住在哪儿,小的也不知道。”
    可能有人问起你,所以预布了一着。既是如此,老夫不便强你回答。不过,当时那位老
人家嘱你不可告人以他的形貌口音等,可见得他其后又回转来,对不对?他回来后除了
出来,所以老夫不妨猜一猜,你意下如何?”
    只因那玩先生对当时的情形似亲眼目睹一般,当时那老先生的的确确是趁他施救之
直到他把小孩救活时,忽又回转来。
    士们呢?
    推测出来么?
    没有!”
    “二来那老先生对于热心忠厚的你,甚是赞赏,所以要给你一点好处,作为奖励。”
    “老夫不但知道,还可以猜得出那老先生给你什么奖励。”
    就连那站在一旁的费彪,也不曾显现惊讶之色,可见得阮先生必定时常这样子猜中
“他传了一点练气运功的法门,使你身体强健,永远不感到疲倦,而且耳聪目明,
小许前南道:“对呀,一点不错,您没有一句话不对的。”
    际,已微露大匠潜质,若然一加琢磨,立成大器。二是那猿人的啸声何等强劲,别人运
是你替这金娘子施救之时,心意十分集中,全无一点杂念。也是由于你修习过上乘内功
他的话突然停止,可是已经解释得够详细了,即使是全然不懂武功之八,也能够明
小许面上的表情除了崇敬之外,还添了几分欢欣。
    果你跟随金娘子他们,只不过是混一口饭吃而已,那就不如跟随老夫,也许有一天,你
小许大喜之下,连忙跪下去连叩几个头。
    费彪摇头道:“没有,小人虽是用尽一身本事,但只能追踪了不足百步,只听那猿
猿人目下已远在百数十里之外,绝对不会回转来窥破咱们的布置。”
    觉。”
    一方,全是袅横自大之辈,何以会走在一块儿?他们打算到哪儿去?金娘子和他们六人
他虽是发出一连串问题,但有条有理,并且把先后次序排得十分妥当。
    刘响一路听来,张大爷他们六人是被金娘子找来才凑在一块儿的。他们打算前往秦
“秦岭新城?保镖?哪一家人请得起这么多的武林高手?有这等必要么?”
    几百户都是外地人,所以那儿称为新城。他们说的话有时小的听不大懂,但每逢他们说
际先生晤了一声,道:‘优夫近年来全神贯注于这猿人身上,倒没有想到那隐碑而
他默然忖想一下,又道:“老夫是宣城阮云台。”
    跟神一样。您的故事小的可听得多,想不到今儿晚上亲眼看见您……”
    那些最困难危险之事。像这个猿人,横行天下,有神鬼莫测之能。但老夫偏要斗一斗他。
他口气虽豪,但小许听来却一点不觉得他夸大,反而自然相信他
    “这个驿站老夫布罗多时,终于派上了用场,嘿,嘿,想来那猿人气数已尽,故此
小许年纪尚轻,阅历不深。
    呀?小的怎的瞧不见?”
    然落在这些地方之一,老天爷特意让我亲眼仔细观察一次,若然还不能收拾他,老夫从
他微笑一下,又适:“你们那些马匹惊乱,实是老夫使的手脚。目的是诱使你们全
费彪大步行来,打断了他的话。
    快也得到明天中午得以复元上路。”
    她全身并无“士”字。二是小许,不但没有“于”宇,连知觉也未失过。”
    费彪道:“阮先生说得是,在这些人之中,伤势却以金娘子最重,若不是有人急救,
及。”
    你从前见过江南三艳之一的白玉笋,她和金浪子可有什么地方相似?”
    唇饱满,男人一眼望去,无不感到她们热情迫人。”
    护花使者,应该像白玉笋的命运才对。”
    这个怪物真真该死。”
    阮云台道:“这里面走有隐秘,大有可能是解开猿人的奇怪行为之谜的钥匙,好,
别人可不明白他指什么事好得很,费彪不敢动问,却道:“那猿人奔行的速度差不
他乃是从自己跟踪时的情况下此判断,可说是有根有据,并非凭空臆测。
    心,目下有一件事只不知你愿不愿为老夫冒险?”
    他们的身份。年岁、阅历以及武功智慧等,都相去悬殊之极。
    阮云台道:“好,老夫要你继续跟着金娘子这千人,瞧瞧他们究竟有何图谋?会不
小许迅即应一声“是”,但当他的目光扫过仰卧地上那金娘子的面庞时,忽然现出
这个年轻美艳的女人,纵然是在昏迷状态中,依然十分动人。
    她驱策差遣,这样日子定必很容易过。
    观测她的一切,暗中向阮云台报告。
    动起来,把今日的全幕向她和盘托出呢?”
    像小许这种人天交战的情况,他已看得多了。这时那费彪眼睛与他一触,光芒闪动,
阮云台摇摇头,示意他别说,便继续查看。
    他也知道小许正在反复考虑,所以十分担心,怕的是那小许答应了照阮云台的指示
小许踌躇了一会儿,已经颠七倒入地想了很多,但还未有确切不移心安理得的结论。
    费彪沉吟一下,才道:“小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一时不知如何处置才好。但既有
小许觉得费彪回答得很有道理,本来就是这样,既有阮云台在,旁人干么要多操这
阮云台道:“你试想想看,然后说出来听听。”
    非杀不可。但后来一想,这猿人武功如此深不可测,所向无敌,斗得恶名四播,但究其
在极少。否则以他武功之强,恐怕武林说死也得死了千儿八百个。因此,小可须得设法
他一口气说到这里,忽然若有所悟,抬目凝视着阮云台。
    认为你的见解很对,天下间所谓坏人恶人,其中有不少是道听途说俗口相传以致恶名四
他那两道似是能够洞悉人心一切隐秘的眼光,徐徐转到小许面上,道:“对了,小
小许恭声应道:“小的没有啦,您老人家一定不会冤枉任何人,哪怕是恶名昭著的
他心中想到金浪子虽是名列江南三艳之一,向来以媚惑众生见称,大有淫浪之名,
直到这时,费彪才明白阮云台何以与他谈论处置猿人之故。
    许顿时心悦诚服。
    阮云台将日后如何联络之法,以及此后他特别注意的几点交待小许之后,又道:
老夫告一声,叫她们仍然返回草棚,此处有你料理已经够了。”
    他凝望着那沉沉的黑夜,良久,心中那份们然之感还兀自菲绕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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