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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前。”他说,对方的净狞形象,的确令他心中有点发虚:“阁下派人到府城
传讯,要子女被掳的人筹措赎金,到小方山用金子赎人,每人二百两黄金。”
    “不错。”
    “在下曾经……”
    “小方山附近缺食,人都死光了,所以本魔王迁到插天山就食。你们来了,很好,
金子带来了吗?”
    “带来了。”
    “要赎些什么人?”
    “螺洲南岸清洁湾熊家的一子一女,乐家的儿子乐小安,共有三个人。”
    “哦!有这么几个人。”混世魔王怪笑:“清洁湾熊家,是府城张大爷的亲家,乐
家又是熊家的表亲。唔!这几个人身价不同,二百两一个办不到,要加倍。”
    “我们只带来一千两黄金……”
    “没有讨价还价。”混世魔王大叫。
    “是阁下开的价码。是你在讨价还价。”他也大声说,怯念渐消。
    “你……你小子……”
    “一千两,换三个人。”他坚决地说。
    “本魔王说一不二,你们走,带足了黄金再来。”
    “在下坚决拒绝阁下出尔反尔的背信要求。”他的勇气渐增:“为了怕发生意外,
我们多带了四百两黄金,没料到阁下还不知足。千里迢迢,往返极端困难。在下来了,
不将人质赎回。绝不干休。”
    “你小子想怎样?”
    “在下向你混世魔王挑战,阁下输了,人质必须交给在下带回,在下输了,回去常
足金子再来。
    当你阁下这许多强盗兄弟面前,你敢不敢赌?”
    “本魔王赌了。看本魔王能不能刹碎你?”混世魔王怒吼,挥手令八跷贼后退。
    他也将包裹解下,递给妙剑示意三人后退。
    混世魔王的大刽刀。比普通刽子手所用的刽刀大了一倍以上,比起他的小剑来,简
直不成比例。
    “混世魔王,是赌命吗?”他豪勇地高叫:“划下道来,在下奉陪。”
    “对,赌命。”混世魔王声如打雷:“赌你的命.,而不是赔我的。小子,宰了
你!”
    创刀一挥,罡风虎虎扑面生寒。他不敢大意,先以游骑术试探,身随剑走,左闪避
过一刀。
    混世魔王天生神力,巨大的身躯居然灵活,一声虎吼,紧钉住他发起狂风暴雨似的
抢攻,乃一出剑,三丈方圆内无人敢挡,刀刃致命,绵绵不绝,紧迫强攻。
    他轻灵地闪避,不时突破刀山切入,攻出一词神来之剑,一口气巧接了七八十刀,
心情平静下来了,大创刀的威胁在逐渐减轻,那澈骨裂肤的凌厉刀气,震不散他的护体
神功虚明神罡。
    他的胆气随稳下的心情而茁壮,开始逐渐逼近作贴身强攻了。
    一声巨吼,混世魔王一招风行草雇急如星火,双手运刀反劈在耳在闪动的人影,力
道千钧。
    他飞跃而起,大喝一声从刀上空腾跃而上,长剑反削混世魔王的脑袋,有如电光一
闪。
    “当!”魔王及时抬刀,挡住了他的剑,火星直冒。
    他被震得斜飞丈外,心中凛凛。
    魔王跨两步便跟到,大喝一声,来一记力劈华山,要将他砍成两片。
    他向下挫,猛地向前贴地飞射,从魔王的身右穿越,顺势拂剑。
    “咋拍拍……”怪晌刺耳,火星飞溅。
    剑削碎魔王护腿上的几枚钢钉,割开了两层坚甲,划破了魔王的右腿外侧肌肉。
    “哎呀!”魔王惊叫,冲出五大步,脚下极为沉重,地面似乎也为之震动。
    他回头猛扑,飞跃而起,砰砰雨声大震,双脚全斜端在那巴斗大的飞蓬头上,力道
空前猛烈沉重。“呯——”混世魔王向前扑倒,大创刀脱手。
    他重新扑上,屈一膝压住魔王的背心,一手揪住飞蓬发,倒握长剑,剑父抵住魔王
的耳下藏血耍害。
    “下令交换人质,不然宰了你。”他咬牙大叫。
    “我下令,我下令……”混世魔王崩溃了。
    “快!”
    “快把人质押下来,交给他们带走。”混世魔王大叫。
    不久,四人带了两男一女三个七八岁娃娃,取道奔向饶州府。
    张大爷的厅堂一如往昔。李推官仍穿了那易便服。量天一尺龙捕头威风依旧。
    这次。张大爷出现了。
    三个娃娃见了亲人,少不了哭诉一番。
    他将入山的经过,概略地说了,由妙剑加以补充。
    “你们辛苦了。”李推官和气地说:“这件事不能太过张扬,以免其他人质的贫穷
家属起哄。明天,你们会领到余款九百两银子。高水毅。”
    “草民在。”他欠身答。
    “明天龙捕头会替你办理交款、具保、释放等等事宜。出狱后要好好做人。”
    “草民遵命。”
    “不过,本官劝你带了老娘,远离本府觅地定居。有关迁籍侨籍的事,龙捕头也会
给你方便。”
    “草民不想迁藉。”他断然说。
    “你非迁不可,留在本地,会给本官带来极大的麻烦,你明白吗?”
    “这个……”
    “赶快办理,愈快愈好。”
    “高水毅。”龙捕头在他耳畔低声说:“你要明白,在本城你不可能租得到住处的,
没有人肯接纳一个从死囚牢里释放出来的水贼,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罢了!”他咬牙:“我迁。”
    “你总算不糊涂。”
    “我迁。”他重覆着说:“但我会回来,不找出那值陷害我的人,我决不干休。”
    出了张府,他随龙捕头回到府衙大牢。在未办妥取保具结释放之前,他仍然是囚犯。
    三更天,因牢中人声已寂。他这一间囚室共有四个人:他,一个小偷、一个打伤人
的小贩、一个不小心失火烧了房屋的失火犯。
    厚砖墙冷冰冰,矮木床臭虫乱爬,墙角的便桶发出阵阵臭味,床上的臭味也令人作
呕。
    三位难友睡得像猪,白天五个时辰的苦工,的确已消耗尽他们的精力,没有精神去
胡思乱想,倒下床就睡着了,好可爱的床!
    远远地传来了一声闷哼。
    他吃了一惊,一蹦而起,那是轮值看守的狱卒。被人从后面击倒的声音。
    凌近铁栅往外看,两个蒙面人正悄然急步而来。
    “高水毅吗?”一个蒙面人低声间。
    “是的,你……”
    “来救你的。”蒙面人开始撬铅。
    “救我?慢着!”他沉喝:“我不认识你,我明天就出狱。不要任何人来救。”
    他拉实了锁练,勒牢了大锁,阻止对方撬动。
    “你这傻瓜、寿头、猪猕!”那人破口大骂:“大事不妙,如府大人变了卦,你知
不知道?”
    “变甚暧卦?”
    “你和混世魔王打交道,是不是?”
    “是啊!这是奉命……”
    “你奉屁的命,你的罪名大啦!”
    “什么?”
    “通匪。”那人厉声说:“老弟,你说罪名有多大?新立决!你等不到秋后了。”
    “什么?”他跳起来,只感到浑身冰冷。
    “老弟,官府中人,会派你与土匪打交道吗?尤其是李推官,他是负责查缉匪盗的
人,他为何要穿便服,在私宅派你?你完了。你到何处去找证人来证明你的清白无辜?
找李推官吗?”
    “这……”
    “走吧,你希望等候上怯场吗?”
    “老天……”
    “明天你就走不了啦,送入死囚牢土铐练脚镣,你插翅鸡飞。”
    “你们……”
    “打抱不乎的人。放松练子。”
    他已无暇思索,放松了练子。那人是个行家,用一段小铜棒左拨右挑,嗤一声拉开
了锁扣。
    “快走!有人来了。”另一把风的蒙面人说。
    走道中灯光幽暗,他跟看蒙面人走近出口,把风的人便落在他后面了。
    他看到出口虚的栅门外,躺看看守的尸体。
    “你们杀了他?”他惊问。
    “也杀你。”身后把虱的蒙面人接口。
    他感到背肋一震,冷冰冰的七尖人体,浑身立却发僵,彻骨奇痛像浪潮般君临。
    “吠……”他发出愤极的怒吼,倾余力挫身双手一分,分别攻向前后两个人,自己
也向下挫倒。
    “醒一醒,高爷。”昏眩中,他听到熟悉的悦耳语音。
    他急急挺身坐起,发觉自己浑身是汗,衣裤全湿了,可以挤出水来,虚脱的感觉袭
击着他。
    “咦……我……我我……”他完全糊涂了。
    他身在木屋中,矮几、残棋、花架、建兰……他摸摸腰背,没有刀伤的痛楚。皮护
腰上没有剑,没有飞刀。
    身旁,少女坐在一张蒲团上,那关切的眼神,那焦灼的脸容,令他感到心潮溜涌。
    “你……你叫得好可怕。”少女惶然说:“你:.…,你不要紧吧?”
    “我……我被人从后面桶了一刀……”
    “什么?”
    “我……我不是杀了你吗?”他语无伦次。
    “哦!你对我的印象是如此恶劣吗?”少女失望地说。.
    “这……这到底……”
    “你在作恶梦。”少女指指金猴炉:“那里面燃着安神香。你喝过厨房水缸里的
水?”
    “是的。”
    “那里面放了一种从草中提炼出来的药物,会让你入梦。你心里想什么。就会梦到
什么。一个快乐的人,一定会做快乐的梦,一个活在痛苦里的人,也一定会有痛苦的梦。
你希望什碍。梦里面就可以得到甚碍。无论任何荒谬的希望,梦中都会如愿以偿。”
    “哦!多神妙!”他恍然大悟。总算完全清醒了。
    “想不到你对我的恨有那么深切。”少女的明脾有泪光:“在梦中杀我,表示你迫
切地希望我死……”
    “姑娘,请听我说,好吗?”它的语气充满恳求。
    “你……”
    “那是不得已的事,一是情势,一是我不愿意死……”他将梦境一一说了,最后说:
“姑……姑娘,你知道我是多么的信任你,当你劝我不带兵刃时,我毫不迟疑,似乎你
是我结交多年值得信赖的朋友,我发誓我绝没将你看作敌人。可是在梦境中,情势是那
么可怕和无助,而我的求生意志又那么强烈……”
    “我明白你的意思。”少女展颜嫣然微笑:“一个没有强烈生存欲望的人,只是一
贝行尸走肉而已,我……我原谅了你。”
    “谢谢你,柏姑娘。”他由衷地说。
    “我叫小婉。”
    “我叫……”
    “高水毅,不错吧,屋后有山泉,内房的壁橱里,有我爹的衣裤。茶已沏好。等你
恢复疲劳之后,我和你一同入谷。”
    “小婉姑娘……”他愣住了。
    “幽冥谷近百年来,没碰上真正的佳宾,你就是本谷的佳宾,你曾经付出很高的代
价。”怕小婉脸上有动人的笑容和光彩:“你的豪气和智慧帮助你战胜了死神。你的愿
望将可以如愿以偿,一切疑难不久自会分晓。至于你梦境的后半段遭遇,得靠你自己的
智慧去应付了。”
    他换穿了柏谷主的青袍,像是换了一个人,人本来就生得英俊魁梧,而且洵洵温文,
换穿了奇泡,乎添三五分飘逸潇洒的气质。
    两人缓步下山,已是未牌正末之交,山林间仍有些雾气。凉虱习习,沿途乌语花否,
前面出现一段乎坦的路,但路宽不足一丈,两旁古木参天。
    “我真咳明白的。”他笑了:“两旁的参天巨木,怎会突然同时倒下的?更可笑的
是,我竟然可以飞,简直荒谬绝伦。”
    “日有所思,夜必有所梦。”柏小婉嫣然微笑:“我想,你的轻巧一定很不错,希
望在危险关头,出现奇迹助自己突破难关。小时候你是否幻想你会飞?”
    “有的。”他脸一红:“不但希望会飞,而且希望成仙,腾云驾雾,朝游东海暮苍
梧。”
    “我也一样。”柏小婉羞笑:“我相信每一个小孩,都曾经有过这种希望和幻想。
高兄,你是委羽炼气士的门人?”
    “是的。”他坦然承认:“说起来也是缘份。十六年前,我只有六岁,随家先父载
舟游湖,舟滑康郎山,在忠臣庙附近碰上家师应雷火之劫,须眉俱烬,衣裤成灰,受伤
不轻。家先父将家师救上船,载至九江养伤。就这样,我才能拜在恩师门下。”
    “他老人家现在……”
    “不知道。”他苦笑:“他老人家在达荷山隐修四载,便北返东岳尤有虚明之天。
以后每两年来一趟,一次逗留两月。上次他老人家说要到北海,找传说中的真正委羽洞
天,十年八年之内,不可能返回中原。我上次出事前。我就是在莲荷山逗留了半月,希
望能看到家师返回,没料到碰上了破家的倒楣事。”两人并肩而行,谈谈说说十分投缘。
高水毅本来就是个富家公子,乃师是玄门高士,不可能成为愤世嫉俗的人,要不是家道
剧变,他也不会操剑杀人。目下的事已有了着落,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他有教养的本性,
深获姑娘的好感。自是情理中事。
    到了谷中的竹楼,一声锺鸣,迎接他的人一涌而出,柏谷主与施老人,与及谷主夫
人破例出门迎客。
    令他大感不安的是,妙剑三个人也在其中,衣裤整齐,连兵刃也佩带齐全。
    柏谷主豪笑着肃容入室,先替谷中有身份的人引见,客套一番众人辞出,厅中仅留
下柏谷主夫妇,柏小婉,施老人。妙剑三人由一位中年人领走,安顿在客室。
    “永毅,愿望达成了吧?”柏谷主叫得顶亲热的:“结果如何,可否说来听听?”
    他脸一红,将梦境的事照费一一说了,当然没忘了将当时的心态加以说明,以免误
会。
    “很好很好,你是个诚实可敬的人。”柏谷主欣然说:“现在,我告诉你一些你想
要知道的事。”
    原来柏家在幽冥岭幽冥谷作化外之民,已有百余年历史,历经三代,把这一带辟建
得成了世外桃源。这漫长的百余年,经常有些好奇的人前来晒探,更有许多贪心的人,
想夺取这处洞天福地。因此,谷中的子弟不得不勤练武技以防意外,经常外出打听江湖
动静,不至于真的完全与世隔绝。
    幽冥谷并不胡乱伤人,仅装神弄鬼将入侵的人吓走了事。真要碰上凶残恶毒的人,
擒住便不再释放,把这些人弄来开垦。需经过漫长的岁月观察,才决定是放是留。
    混世魔王是听信黄山贼的唆使和讵骗,从小方山远道而来,二百余名悍贼倾巢而至,
志在夺取幽冥谷作为基地。在谷中老少的全力反击下,杀死了五十余名悍贼,活擒七十
余名,夺获十六名男女童。混世魔王幸而逃得性命,带了残余投奔黄山贼入伙去了。活
擒的悍贼,目前囚禁在地狱谷,开垦那条山谷以便耕种。
    妙剑所要赎的人质,恰好都在。柏谷主慷慨地表示,不但要他们把所有十六名人质
带回饶州,不要他们带来的赎金,而且要派人护送他们进入饶州府地境。
    高水毅大喜过望,一而再避席致谢。
    “现在,再谈谈你本身的问题。”柏谷主郑重地说:“我如通你急切需要洗清你的
冤屈,领回被充公的田产。我问你,你准备如何着手,有否线索?”
    “这……小侄……”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你的情形,妙剑已经说得很明白。”柏谷主说:“五个水贼,一个小首领暴毙狱
中,三个在请命杀贼时被杀,一个乘乱逃走,尸堆中没有这人的尸体。那么,你只有追
查这个人才有希望。但按你们在公堂对质的情形猜测,那逃走了的心贼并不敢肯定你是
同谋。他的口供应该对你有利,可知他并不知道其中的阴谋,找他也是白找。而且,事
隔三年,要找一个平凡的心水贼,谈何容易?”
    “小侄准备找都阳蛟要人,那小贼一定去投奔老贼伙了,找得到的。”
    “希望很渺茫。这样吧,你们慢慢走,我暗中派人先行,先到府城打听,布置,我
暗你明,从多方面着手。如果我所料不差,你一出狱,心怀鬼胎的人,必定会迫不及待
对你下手斩草除根,这是最好的机会。”
    “小侄的确耽心官府方面……”
    “耽心梦中的结果?放心啦!”柏谷主大笑:“李推官这个人名气不小。是个肯担
当的铁面推官。你带了救回的十六个人质,而不是三个,他一定会铁肩袒道义成全你的。
可虑的是你梦中的结局,陷害你的人,极可能买遣凶手图谋你。你愿接受我的帮助,听
任我安排嫣?”
    “小侄感激不尽,求之不得,不敢请耳。”他离座行礼诚恳道谢。
    “那就好,你并不是一个骄傲自负的人嘛,哈哈!”
    “谷主见笑了。”
    “闲话少说,你答应听我安排,现在,第一步棋,是不要向妙剑三个人透露丝毫口
风。”
    他这才明白不要妙剑三个人在场的缘故,原来柏谷主早就有意帮助他了,不由感上
心头,热泪盈眶,除了衷诚致谢之外,任何话都是多余的了。
     
    廿日后,府城张大爷的华丽客厅,情景与高水毅的梦境景况差不多,不同的是小孩
不是三个,而是十六个。
    当晚,高水毅并未回到牢狱,而是到乃母寄住的家中,与双目失明的母亲团聚。
    小婉姑娘已先到十日,偕侍女小菊寄住在右邻。她早与高母取得联系,暗中保护高
母的安全,利用夜间往来,默默地安排一切防险事宜。高母得知爱子成功却将归来,欢
喜自在意中。
    高母寄居处在东门外永平关。永平关北面是东湖,南面是邻江,江岸有一座小型码
头,距城约四罡左右,往来倒也方便。东湖东北一带的良田。原来就是高家的产业,已
被官府没收,分割成十余小段拍卖了。日后却使官司翻案。冤屈得以洗清,想收回也不
是易事了,甚至根本不可能收回。
    妙剑四个人,成了府城的英雄人物。次日,量天一尺龙捕头,亲自带了高水毅在衙
门的二班六房奔走,替他办理缴赎罪款。具保、复籍等等麻烦手绩。
    他始终不曾回到监牢,梦境中的情景并未发生。
    张大爷偕熊家乐家诸亲友登门道谢,送来两百两黄金,表示这本来是赎孩子的赎款,
虽然这笔金子并未付出去。但这是高水毅冒生命之险保全下来的,应该扫高水毅所有,
可作为安家的费用。那时,市价一两金子可换五两半白银。买一亩田只不过五两银子左
右,买两顷田已可过一辈子好日子啦!
    情势的演变,与他梦境的结果完全不同,颇令他心中不安。下一步棋,是搜集证据
准备翻案了,妙剑是本地的武林世家,当然在本地逗留。成天豪心愿未了,带着一千两
银子赏金,重新开始流浪,走向有匪乱的地方,找他那匪乱期间失踪了的老伴,天知道
这一辈子,是否还能与他的老伴重逢。
    艾世亮不回九江混日子,在月破门附近,花三百两银子买了一间店面,开了一家小
杂货店,贩卖油盐酱醋茶,蛮像一个小商人啦!
    希望请高水毅做护院的人真不少,但他一一婉谢了。忙碌了几天,生活已步上正轨,
该办的事得看手办理了。
    这天,他到了量天一尺的家。龙捕头的家在邻阳门西侧的一条小街内,出门便可看
到高大的城门楼却江楼。拾好这天龙捕头休值,早上不用到衙门点卯,早膳后正和几个
徒弟地天井里演武——龙捕头收了六位徒弟。
    一听高水毅来访,这位大名鼎鼎的捕头不敢怠慢,匆匆出厅迎客。龙捕头与妙剑交
情不薄,早已从妙剑处得知这次救人质行动中,高水毅所扮演的角色,当然不敢怠慢,
而且对高水毅深怀戒心,像高水毅这种武艺深不可测高手中的高手,要是闹出事来,那
还了得?
    “高老弟,稀客稀客。”量天一尺亲热地打招呼:“怎样,令堂安顿好了没有?这
几天在月波门码头穷忙,无暇至尊居探望,恕罪恕罪。坐,别客气。”
    “龙爷浦放心,小可每月都会向龙爷备案的。”他笑笑,告罪落坐:“小可今天趋
府打扰,的确有事请教。”
    “不敢当,老弟的事,不论公私,在下力所能逮,将全力以赴,但请吩咐。”
    “小可感激不尽,先行谢过。有关五湖船行擒住约五名水贼,龙爷曾经证实他们是
邻阳蛟的手下贼众吗?”
    “是的,已经证实了。”量天一尺心中一跳:“他们的次级头目是小飞鱼陈功,统
领是浪里辙盛正秋。他们四条快船六十几个人,拦劫五湖船行五艘运泥船,消息不确误
认是运货船,碰了大钉子,沉了两艘快船,死了不少人,被五湖船行的伙计捞土来五个
送官法办。”
    “五湖船行到底死了几个人?”
    “司马东主报案约有八个。”
    “龙爷,能不能替小可查出那五艘船的船主是谁吗?”他毫不激动地说:“照磨所
勘六房宗卷两年前的案卷,应该还在。”
    “老弟,你何不到县里的主簿官署去查,在府里牵掣很多,而且县里的原件也比较
可靠些。”
    “龙爷……”
    “好吧,我替你去查。据我所知,那些船都是九江分号所属的船舶,到案时在县衙
由司马东主出面作原告。所以我不熟悉,得去查一查,明天晚上来,怎样?”
    “好,小可明晚来讨回音。打扰了,告辞。”
    送走了高水毅。龙捕头摇头苦笑,喃喃自语:“果然,麻烦来了。”
    五天后,五湖船行的三艘船,正在九江钞关码头却货,一箱箱精致的瓷器,搬到邻
船十分忙碌。
    邻船是大型的下江船,去向是南京汤州一带埠头。
    卸货昨预定是三天,所以三艘舶的船主都不在船上,仅不时前来查看一番,逗留约
半个时辰便走了。牛后不久,一艘船的船主走上码头,取道入城。
    ,码头区人声槽杂,到处都是忙碌的人群。正走间。右方贴身来了一个人,左手一
抬,便熟悉地挽住了船主约右手,五指贴掌扣实,紧挟住肘膀,擒住了。
    “赵船主,千万不要挣扎或叫救命。”这人微笑着说:“敝长上请阁下走一趟,见
面大家谈谈,有事请教。走吧,神色放自然些,我不希望杀死你。”
    赵船主只感到掌骨欲裂,五个指头奇痛澈骨,整条手臂被挟得麻木不仁,想挣脱难
以登天。
    “朋友,有话好……好说……”赵船主痛苦地说。
    “到时候你有机会说。哦!有人向你打招呼,不要紧张,笑一笑,对了。”
    折入塌房林立的九码头。进入一座塌房。这是公营的货仓,平时有人看守,但今天
看守不见了。
    在一堆货篓的中间空隙中,三个彪形大汉坐在货篓上,地下坐看三个人。
    挟持赵船主的人:把俘虏向下一推。挥手向坐看的人示意,然后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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