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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住口!咱们办事一向小心,以策万全,宁可让你们吃苦头,却不许你们妨碍咱们的
事。”
     
    两僧见事已急,不约而同地向后突然飞返。用刀制人,极为不易,只消脱出刀锋所及之
处,便可安全了。两大汉没料到两和尚是行家,等他们惊觉将刀送出,两和尚已经脱出危境
了。
     
    “好啊!原来是练家子,大爷走了眼啦!”大汉虎吼飞纵出崖。
     
    两和尚火速检起一段树枝,回身拒敌。四人在树林中间开始缠斗,势均力敌,单刀通常
不易对付木棍,但树林中施展不易,拉成平手,刀似乎更为灵活些。
     
    中海想起狂丐所说的话,枯骨魔僧在大巴山附近,监视着小罗山内主坛的动静,这两个
和尚,定然是枯骨魔僧的助手,他该出手助两僧一臂之力了。
     
    正待闪出,突又心中一动,在崖根下拾了两枚小石,用蛇行术贴地欺近,左右手齐扬,
几乎同时射中两大汉的□心穴。
     
    两和尚还不知有人暗中相助,见对方刀法一乱,立即乘机抢入,“噗”“噗”两声,两
大汉应棍翻倒,他们反而怔住了,莫名其妙。
     
    中海徐徐站起,同两僧招手,示意他们先将大汉击晕。两僧见中海装束不同,有点会
意,将两大汉击昏,跃近行礼。
     
    中海不等他们开口,行礼道:“两位大师不是宏一大师的同伴么?在下大地之龙龙
中……”
     
    “噢!原来是龙施主大驾到了。家师日下在山神庙,正与狂丐西门施主等候大驾光临,
请随小僧前往会合。”
     
    “大师请将两贼带上,弄断他们一条腿,在下要利用他们领路到小罗山。”中海匆匆交
代,随两僧迳奔山神庙。
     
    山神庙中只有两个人,换了俗装的枯骨魔僧和扮成村夫的狂丐。他们在这儿已等了五
天,等得心中冒火,接到人大喜过望,烟消火灭。
     
    枯骨魔僧气色极佳,对中海十分客气,搬出酒菜五人坐在供桌旁,静听狂丐将目下的形
势简要地说出。
     
    天玄剑一行卅六人,包括两位姑娘,已在六天前在小罗山附近布置停当,苦于无法进入
内主坛在山谷中所建的砦堡。如果是单纯的政堡,卅六条好汉自信尚无困难,难在此行志在
抢救人质,便不能鲁莽从事了。枯骨魔僧虽说早已带人在附近侦伺,砦堡四周也已摸清,但
堡中戒备森严,想进入谈何容易?砦堡占地并不广,三丈高的士堡墙上,碉楼林立,不论白
天夜间,三步一冈五步一哨,不啻铁壁铜墙,想硬闯也许没有多大困难,要偷入势不可能,
除非会隐身法,不然休想。如果硬闯,万一贼人横了心,杀了所有的人质,那还得了?
     
    天玄剑必将成为众矢之的,乱子闹大了,岂堪收拾?所以无法可施,所有的人一筹莫
展,不知该如何是好,只等中海前来商量。
     
    中海静静地听完,问道:“砦堡中有没有养狗?”
     
    “狗倒没有,江湖人最忌讳这些畜牲,那会乱了警哨的耳目,风吹草动也会引起一场虚
惊。虽没有狗,哥儿,想进入决不可能。”
     
    中海沉吟片刻,笑道:“老爷子认识大庚岭的黑狐田春么?”
     
    “听说过,是一个小寨主。你的意思……”
     
    “小侄的意思,是幻形老狐余老爷子的易容术用得上了,只消如此……”
     
    他将入砦的妙计一一说了,再商量一些细节,以及里应外合的重要信号,决定入堡的大
计。
     
    会谈了近半个时辰,狂丐和枯骨魔僧冒着大雨走了。两个和尚也带了打昏的两名大汉,
向南而去。中海在庙中逗留了许久,离开时换了一个人。
     
    两大汉双手被牛筋索困得结结实实,被两个和尚扛在肩上,冷冰冰的雨水淋得他们浑身
湿透不久便悠悠苏醒。
     
    前面出现一座残破的木屋,那是夏秋之际,远道而来的采药人,临时搭起的宿处,春冬
季节,不会有人住宿。
     
    两僧进入了破屋,“砰砰”两声,将两大汉丢在屋角的草堆上,在百宝囊中取出火石火
刀煤物,拆下破壁在堂屋中生起火来。
     
    两大汉挣扎着坐起,右小腿骨折断处没有血流出,骨折而肉未破,两僧的折骨的手法极
为高明。
     
    “哎……唷……”一名大汉痛得混身抽搐,忍不住厉叫出声。
     
    两僧不加理睬,脱下青僧袍烘烤。一名和尚瞥了颤抖着的两大汉一眼,冷冷地说:“师
弟,师父不知何时可以赶来会合,也许被雨所阻这几大不会赶来呢。带了这两个小辈,也是
一大累赘,我看……”
     
    “师兄之意……”
     
    “他们只是两个巡山小贼,即使用酷刑拷问,也问不出重要的消息,而师父却不知何时
方可赶来了,咱们还得供应他们的饮食,我看,还足超度他们到西方极乐世界去算了,免得
麻烦。”
     
    “这样吧!咱们何不先拷问一下口供再说?”
     
    “也好。”师兄点头同意。
     
    两僧各拖来一名大汉放在火边,两大汉瞪大着恐怖的怪眼,一个用近乎虚脱的声音叫:
“两位佛爷,咱们无冤无仇……”
     
    “闭上你的臭嘴!”叫师兄的僧人厉叱,冷笑一声又道:“无冤无仇,你们却想置佛爷
于死地,只许你们逞威风不许佛爷们行凶是么?你们未免太专横了。两位高姓大名?自报名
号好了。”
     
    两大汉一叫沙贤,一叫敖文辅。沙贤是为首的人,是负责小罗山以西一带山区的巡逻小
贼。内主坛的小贼,艺业大多可列武林二流高手,足以在江湖中闯荡,甚至可独当一面,所
以每一组只派两个人,足可对付一名一流高手。沙贤打一冷战,悚然地说:“大师布咱们负
责巡逻的地段内活动,行迹可疑,在下不能不过问,本意……”
     
    “哈哈哈………”和尚用狂笑打断他的话,笑完说:“本意也足想擒住咱们拷问口供,
是么?你知道佛爷是谁?”
     
    “在下只知你们是安法禅寺的僧人。”
     
    “告诉你,枯鬼魔僧是佛爷的师父。你们的少会主在甘凉道中,及河南平邱集两地,与
家师结下梁子,仇恨难消,因此咱们师兄弟两人前来,杀你你们的人泄愤。施主爷,附近还
有你们的人么?说呀!”
     
    沙贤钢牙一锉,说:“只凭三个人便敢找咱们龙虎风云会的霉气,你们也太………”
     
    和尚抄起一根火焰熊熊的树枝,冷哼一声,猛地捺在沙贤的脸上,一面吼道:“你这厮
还发横,该死!”
     
    “啊……”沙贤狂叫,向侧急滚。
     
    另一名抓起一根树枝,吼道:“先超度你魂归极乐。阿弥陀佛。”
     
    沙贤的脑袋开了花,抽搐着死去。
     
    “敖施主,该你说了。”和尚举着人枝向敖文辅□笑若说。
     
    “要杀就杀,敖某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下手吧,等甚么?”敖文辅明知必死,反而英雄
起来了,傲然地说。
     
    “哼!佛爷却要让你慢慢地………”
     
    蓦地,破木门“砰”一声大震,倒下了,冲入一个黑衣人,喝声如雷:“住手,出家人
怎可在这儿谋财害命?”
     
    “哎……”一名和尚狂叫一声,向前一扑。
     
    举着火枝的和尚飞起一脚,将火堆踢得碎焰纷飞,烟灰飞射,向黑衣人盖去,火速挟起
仆倒的同件,向后飞逃,踢倒了后壁,逃入暴雨之中。
     
    黑衣人为了闪避息来的残枝火焰,向门外急退,重新入屋时,两和尚已经逃之夭夭。他
扶起敖文辅,摇头道:“老兄,你的同伴已无法回生了,头颅已碎,你们到底是怎么回
事?”一面说,一面替敖文辅解掉手上的牛筋索。
     
    敖文辅吃力地活动着双手,虚弱地说:“没甚么,两个贼和尚是在下的仇人。在下敖文
辅,多蒙兄台援手,感激不尽,请教高姓大名了”黑衣人在火堆残烬上加了些枯枝,脱下黑
油绸雨披,在旁坐下说:“在下姓田,单名春,在赣南大庚岭安窖立寨。此次入川,是迫踪
对头而来,那家伙从这路逃向汉中,不知下落。”
     
    “哦!兄台定是人称黑狐的田寨主了。敖文辅喜悦地说。”咦!敖兄也知道在下的名
号?敖兄日下在何处得意?”
     
    “在下早年曾在挽东行道,因此知道田兄的大名,但不知追琮的人是谁?兄弟在龙虎风
云会任内主坛弟子。”
     
    “也许敖兄曾有耳闻,那家伙叫天罡星洪贵。闲话砂说,敖兄,你受伤不轻,必须及早
医治,在下送你到有人家的镇集,以便………”
     
    “由兄,不瞒你说,附近虽有人家,但无法医治在下的伤,可否劳驾兄台,送在下到东
北十里地的小村乎”“兄弟义不容藓,我扶你走。”田春一面说,一面穿雨披,架起了敖文
辅,又道:“在下可要声明在先,田某与贵会素无往来,若送敖兄前往,贵会的弟兄如果误
会,岂不麻烦!因此,在下只能送你一程,不与贵会的人打交道。”
     
    “田兄是怕敝会的弟兄留难么?请放心,兄弟担当得起。再说,兄弟前往的小村,仅算
是本会的一处连络站而起,决不会对田兄有任何不利举动的。”
     
    走了十来里,翻山越岭,在大雨滂沱中行走,艰苦逾常,断了腿的敖文辅,已经是半条
命。沿途黑狐田春不住套他的口风。他把黑狐看成救命王菩萨,而且也在生死关头,因此毫
无戒心地有问题必答,把内主坛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在半昏沉中说了出来。
     
    他痛苦得快陷入昏迷的境地了,但仍可分辨方向。远远地,前面山脚下出现了一座只有
十余户人家的小村,那是内主坛派在这儿的一群眼线居住地,表面上是当地的土著,有家有
小,暗中却是监视内主坛外围的秘窟。从这儿向东北行,约廿里左右,便是小罗山的内主坛
所在地。
     
    小村对外称为“德隆井村”,对内却是“未甲外案”。这是说,它是内主坛外围十二处
香案中的第七座秘桩,每座秘桩对内概称香案,每一香案有十处落脚点,统称“狼窝”,派
出巡山的弟子,称为“天狼”。香案以地支排名,狼窝则以天干分别赋以别号。从排名中,
也可约略分辨出所处的方向来。因此,可以知道在内主坛四周十里圆径内,共派有十二处香
案,和一廿百处狼窝,每处狼窝有四名可派用场的天狼弟子,可知内主坛外围的实力是如何
雄厚的了。但人虽多,地方也够辽阔,人手分散,平时以秘密信号传警,天候不佳则用锣
声,往往些须小事,便可令所有的人疲于奔命,不然就一处有警,需时半天方可传至内主
坛,十分不便极欠灵活。这是主事人目光短视所致,假使能向后缩小至十里地,那么,想在
外围进入接近的人,便不易得逞了,这种防守术只能对付那些冒失鬼,对付有心人便效用全
失,毫无用处,当然,应付官兵自然妙用无穷,绰有余裕。
     
    未甲外案的主事人,仍是江湖中小有名气的神眼道人上真羽士,他过去是在江湖以符水
治病,暗中贩卖迷香和堕胎药的妖道,艺业平常,但一只鬼眼却比常人利害,见人过目不
忘,对江湖上的高手名宿和鼠窃狗偷,所知极为渊博。还好,他对黑狐田春曾有一面之缘,
只记得黑狐的概略面貌,因此居然深信不疑,认为确是在赣南小有名气的田寨主到了。
     
    敖文辅巳精衮力尽,断断续续地将遭遇陈说了,由黑狐田春加以补充,老道立即派人通
报各地香案注意,并派人赶赴内主坛报讯。
     
    黑狐交待毕,立即告辞。老道当然不肯,力加挽留,说是已禀报主坛,希望能在弟兄们
口中,替他打听天罡洪贵的下落,以免他一个人盲目乱闯,人地生疏,想独自跟踪一个人,
谈何容易?江湖人大家都是朋友,既然救了己方的弟兄,并得以及时知道枯骨魔僧将前来骚
扰的消息,理该相助他办事以为回报,怎可即行离开?
     
    老道并非诚心留下黑狐找大罡星洪贵。凡是进入内主坛势力范围的人,假使是江湖人,
决不会轻易放过的,暗中他已派人返坛呈报经过,等候内主坛的消息。他一面叫人替敖文辅
治伤,一面置酒与黑狐套交情探口风。
     
    入暮时分,内主坛来了五名高手,一阵子盘问套查,最后坚请黑狐至内主坛一行,说是
赣南的绿林道朋友几个正在内主坛贵为弟子,相见也是有缘,他黑狐何不到内主坛相聚一叙
契阔?
     
    黑狐起初坚持告辞,他要找大罡星洪贵,去年三月间,天罡星焚劫嫁祸的案子至今还未
解决呢。最后,他只得答应,说是听说有赣南的同道,同他们打听消息确有必要。天色不
早,内主坛派来的人决定明晨动身,将黑孤安顿毕,与其他陆续赶来的人,外出搜索枯骨魔
僧去了。
     
    这一夜,大雨已止,成了微风细雨的早春景象,内主坛的高手齐出,奔波了一夜。五个
传话的高手第二天并未返回香案,黑狐只好等待,未能入小罗山。一天中,他向养伤的敖文
辅套出了不少消息了,知道赣南粤东之间,在内主坛任弟子的人,仅有两个知名人物。一是
九连山的大贼虎鸟李崇信,手中的三节棍十分了得。一是去年九月间,才由朋友引介入会的
五岭渔隐茹和。据说五岭渔隐之所以离开五岭,便是因为与黑狐结了梁子,曾经纠集友好,
和黑狐火并失败而离开了五岭,在湖广遇上擒龙客的手下弟子铁臂猿屈翔,两人本是旧交,
由屈翔引进,投入了内主坛。敖文辅够朋友,特地叮咛他必须小心,避免与五岭渔隐冲突。
     
    入暮时分,五名高手回来了,带来消息说,龙泉十二剑手在茶坡山北面廿里,与枯骨魔
僧遭遇,几乎活擒魔僧,可惜魔僧的五名助手及时赶来接应,救出魔僧向大巴山逃走了,可
能已连夜逃回汉中去。
     
    当夜,五高手带了黑狐田春,乘夜到了小罗山内主坛。夜间乘雨赶行,黑狐无法看到所
经处的景物,甚至连方向也无法辨清,他不得不佩服对方防范的周密。
     
    他只知沿途似乎并没有人出面盘查,脚下也没有道路,夜雨萧萧,冷风凄凄,六个人像
六个幽灵高高低低一阵急走,三更天进入了一座巨大的古堡形大寨。他们从寨门旁的小门进
入,不见有人出面拦阻,偌大的堡寨,似乎鬼影俱无,死寂空漠,几疑此身巳不在人间。黑
黝黝的巨型建筑像无数巨人森立各处,没有丝毫灯火,没有半个人影,令人感到无形的压迫
力逐渐加紧,毛发直竖,心中发毛。
     
    “呜……”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狼唳,山谷为之应鸣,堡中黑暗的角落似乎也有回声反
射,凄厉刺耳,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五名高手领他进入一座巨木建成的堡楼,在一间小室中安顿下来,交待一名年约十五六
的少年仆人好好伺候,迳自走了。
     
    房中有衣柜,柜内有衣裤。仆人替他张罗茶水和更衣,也不等他吩咐,就将他换下的衣
裤、行囊兵刃等物,悄悄地带走了。他当然知道是带去检查的,不便声张,不作理会。
     
    当夜,他放心大睡。一早,仆人送来盥洗用具。房中黑沉沉的,只有壁间一座小窗传来
淅沥沥的雨声,关得太严,看不见天光。
     
    用过茶点,仆人领来一个黑凛凛的大汉,请他到客厅一行,说是内主坛坛主请见。
     
    他神色肃穆地随大汉而行,暗中留心大楼的形势。进入一座有两名大汉把守的庙门,踱
入大厅。
     
    “田兄,请稍候。坛主正在接见梓潼来的信使,等会儿在下再领田兄晋见。”大汉低声
说。
     
    他所站的地方是西廊下,南首是宏丽的厅门。北面最内层,是一座巨大的神案,供着一
幅高约丈二的彩色神像。神像穿道装,持云帚悬长剑,神态迫真,栩栩如生。左侧绘龙,右
侧画虎,不知是何神祗。
     
    台阶下,列着一排古色古香的长案,后面九张虎皮交椅上,正中高坐着擒龙客皇甫长
风,左首第一人是他的妻子金花五娘。其他七人全是年约花甲以上的人,一个个像貌狰狞,
不是善类。
     
    墀下两厢,高高矮矮生了卅余名男女,大概坛中的高手十八宿和煞神全来了,有些在天
狐谷出现过,有些劫是久处堡寨极少外出的人,其中却没有龙泉十二剑手和青锋四女,大概
他们是金花五娘的人,不归坛主指挥。
     
    两个大汉站在堂下,等待着擒龙客拆看一封书信。擒龙客静静地将书信看完,置放在案
上,然后向下说:“两位请回禀会主,内主坛的弟子,准于月杪赶赴梓潼听候差遣,此地的
事,请会主放心,本坛主当妥善安排,本月中即将所有的人秘密迁往汉中,准备周全,决不
会有所差池。”
     
    堂下的两名信差连声应喏,一个回禀道:“弟子即行启程返回梓潼上覆会主,但不知坛
主有回书让弟子梢呈么?”
     
    “不必了,两位可以动身启程。”
     
    两倍使行礼告退,出厅而去。擒龙客重新捧起书信,扫了堂下众人一眼,缓缓地说:
“会主有法旨传来,要本坛主的人在本月杪赶赴梓潼听候差遣,诸位可早作准备。在未动身
之前,有两件事必须办妥。一是月中须将护法及会友们留在此地的家小,秘密迁往汉中的中
梁山,免生意外。因本会此次梓潼大会,须全力以赴,一举尽殁天下群豪,免去内顾之忧。
本坛的人除了留置少数弟子看守外,其余的必须前往听候差遣,此地不宜将家小留下,免生
意外,所以必须准备启程,命老少妇孺早作准备由武副会主带入护送前往。二是本会的唯一
劲敌大地之龙,虽未证实他死在顺庆,但本会的奇毒天下无双,他必定难逃大劫。同时,天
玄剑之所以遁走失踪,可证大地之龙确己身死,所以他们心怯而遁了。会主认为,天玄剑老
奸巨猾,可能横下心作孤注一掷的愚蠢勾当,不敢赴梓潼大会,难免要在咱们这儿冒险骚
扰,因此要本坛的弟子加强戒备,防范于未然。诸位有何高见,请提出。”
     
    左廊下站起一个清矍的老人,笑道:“禀坛主,会主是否多虑了呢?凭天玄剑几个浪得
虚名之徒也敢到咱们的内主坛来送死?”
     
    擒龙客呵呵笑,得意地说:“话不是这般说,俗语说:狗急跳墙,天玄剑也许会冒险送
死的,大地之龙死了,他也许会活腻了!这样吧,晚上多派警哨,白天可令弟子们多多休息
养精蓄锐。”
     
    “属下认为,前后入堡谷道,必须派接应的人手,将胆敢前来送死的人阻于谷外,要比
在谷中厮杀好些,以免警扰堡中的老少。”一个豹头环眼的大汉站起说。
     
    “当然,当然,甘八宿分为两组,轮流前往前后入谷要道协助防守,不可大意。”擒龙
客从善如流,接纳大汉的意见。
     
    带领黑狐的大汉从廊下转出,高叫道:“大庚岭田寨主在客廊请见。”
     
    擒龙客举手一挥,案房一名大汉叫道:“坛主有请。”
     
    黑狐赤手空拳,神色似乎有点紧张,随着大汉直趋堂下,行礼道:“晚辈田春,来得鲁
莽,坛主海涵。”
     
    他的话不亢不卑,人生得英俊出色。擒龙客相当满意,颌首回礼向侧叫:“请坐。田寨
主,前日幸得大驾及时相助,救了本会的敖弟子,更因此而及时得以将枯骨魔僧逐出大巴山
区,老夫感檄不尽的。听说,田寨主是追逐天罡星洪贵而来,不知老弟与天罡星有何恩怨,
可否见告?”
     
    黑狐在右厢末端座位落坐,朗声道:“晚辈在大庚岭安窑立寨,小有名气。那天罡星安
窑落雁峰妄想侵占晚辈的霸业,乃假借晚辈的名号,在南安府做案嫁祸,想触怒官府,将晚
辈逐出。晚辈忍无可忍就焚了他的山寨,打了他一枚毒药镖,却被他逃掉了。晚辈探悉他找
到五岭渔岭助拳,便前往追踪,岂知半途杀出一个小辈,救走了天罡星。后来,官兵迫得太
急,晚辈不得不遣散了手下的弟兄,誓擒那恶贼至南安府剐了他。早些日子听人说他已逃到
四川,晚辈便跟来了。有人说他已知道晚辈盯住了他,他不敢从栈道逃入汉中,走上了大巴
山小径,晚辈使跟踪穷追。人没追上,却无意中救了敖兄。”
     
    “哦!原来如此。据老夫所知,这条大巴山小道,极少有人行走,道路艰险?你受骗
了。”
     
    “但晚辈非剐了那畜牲不可,即使走遍海角天涯,亦在所不惜。”
     
    “这样吧,老夫可派人为老弟效劳。”
     
    “晚辈心领了。………”
     
    “好说好说,投桃报李,老夫义不容辞。我看,老弟也不必再奔波了,在敝处小留一些
时日…”
     
    “晚辈不能……”
     
    “老弟,你非留下不可。”擒龙客凛然地说。
     
    黑狐倏然站起,大叫:“晚辈曾与敖兄说过,他己保证……”他保证你离开的。”
     
    “正是。”
     
    “你耻与雄霸天下的本会弟兄为伍么?”
     
    “晚辈不敢。”
     
    “那就好。老夫认为,你也是一山之主,对江湖禁忌决不会茫然不知,今天你身入本会
内主坛,见了本会这么多弟子,你想,老夫能让你离隍7d么?”
     
    “但……但晚辈要找天罡星报仇………”
     
    “你不必操心,只要你加入本会,你的仇人也就是本会全体弟兄的仇人,保证你定可有
冤报冤有仇报仇。本会弟子遍布江湖,天罡星他决走不了!”
     
    “这……这……晚辈必须多加思量。”
     
    “好,给你三天的时间权衡利害,够了么?你救了本会的弟子,老夫自然不能迫得太
急。”
     
    黑狐沉吟片刻,点头道:“晚辈遵命,三天后必可决定。”
     
    擒龙客呵呵笑,说:“老弟,不必想得大多,江湖上不知有多少好汉,也难获得这种好
机会呢。在你未决定之前,你仍是本会的佳宾,老夫替你引见几位朋友。来人哪!”
     
    东首角门应声而开,一名脸形如猫的黑凛凛大汉进入门中,沿走道向堂下走来。
     
    “咦!李当家,你怎么也在这儿?”黑狐突然叫。
     
    大汉冷冷地打量他一眼,堆下笑说:“哦!是田当家,你不带头罩,仓卒间兄弟还不敢
相认哩!请稍候,兄弟参见坛主后,再和田兄小叙。”
     
    这人是虎枭李崇信,猫形怪脸一看便知。
     
    接着,角门又出现一个花甲老人,梳道士髻,大鼻阔嘴,红光满脸,留花白山羊胡,一
摇三摆地向堂下走来。
     
    黑狐大吼一声,突然跃出,双手箕张,猛扑向到了堂下的花甲老人。
     
    花甲老人向侧一闪,喝道:“住手!姓田的,你好大的胆子,敢在这儿撒野?”
     
    廊下坐椅末端,闪出两名大汉,截在中间大喝道:“不许胡闯,客人岂可无礼?”
     
    黑狐一咬牙,向上面含笑注视的擒龙客大叫道:“老前辈不知有何居心,未免欺人太
甚。”
     
    “老弟,怎么回事?”擒龙客含笑问。
     
    “五岭渔隐既然是贵会的人,那天罡星乃是老匹夫的知交好友,必定已投奔贵会托庇,
何必假惺惺说要替……”
     
    “老弟,少安毋躁,天罡星确实不曾投奔本会,请勿误会。今后老弟与茹弟子同是一家
人,以往的过节……”
     
    黑狐不等对方说完,愤然拱手道!“晚辈告辞。”说完,扭头便走。
     
    擒龙客呵呵笑,说:“老弟,好好三思,幸勿冲动。吴彪,领田寨主至客房安顿。”
     
    一名大汉带着黑狐走了。接着,一名大汉将一包衣物在堂下解开,里面有黑劲装,黑头
罩,百宝囊,一匣钢镖,和一些金银和换洗衣物,一把长剑。
     
    擒龙客向五岭渔隐问:“茹和,这人真是黑狐田春么?”
     
    五岭渔隐沉思片刻,不太肯定地说:“看像貌,确是此人,但……黑狐田春为人沉稳,
似乎不会如此冲动。”
     
    虎枭接口道:“禀坛主,这人确是黑狐田春,神情十分神似。”
     
    擒龙客点点头,笑道:“茹和,任何人在今天的情形下,都会激怒得七窍生烟的!你去
看看他的随身衣物兵刃是否有可疑的事物。”
     
    五岭渔隐仔细地检查衣物兵刃,小心翼翼地察看钢镖,镖的尖端一寸隐泛灰芒。他放下
所有的物品,说:“这些物品,似乎像是黑狐的衣物,只是头罩的缝线,像是新近缝制的,
手工很差,属下仍难决定是不是他的物品。”
     
    “哦!这样吧,先派人注意他的举动,叫孙琳领他到堡中各处走走,如果他有意前来踩
探,决难逃过咱们的耳目。”擒龙客断然地说。
     
    这一来,黑狐便成了堡中的贵宾,由一个姓孙名琳的中年大汉,领他到各处参观堡中的
设施。但他却敬谢孙琳的邀请,一连两天足不出室。
     
    他的一举一动,全在对方的严密监视下,因此令擒龙客大为放心,五岭渔隐也疑团尽
释。第三天他似乎想通了,脸上的神色开朗了许多。近午时分了,敖文辅支着拐杖,偕孙琳
来造访。客套毕,他开门见山地向孙琳说:“孙兄,两天来多蒙诸多照顾,感激不尽。不知
坛主对兄弟目前的态度如何?可否请孙兄说明一二?兄弟欲晋见坛主,尚请代为转达。”
     
    孙琳为人倒也豪爽,笑道:“恕兄弟先问,不知田兄对入会的事,作何打箅?”
     
    “兄弟也想通了,如果拒绝,决不难离堡的,是么?”
     
    “不瞒田兄说,确是此意。识时务者为俊杰……”
     
    “兄弟虽不是俊杰,却甚识时务。”黑狐抢着说。
     
    孙琳哈哈一笑,站起说:“是么,兄弟得向田兄道喜了。明日坛主便会设香堂,请田兄
盟誓入会。今后咱们便是一家人了。据兄弟所知,坛主对田兄十分看重,午后末牌末申牌
初,坛主可能在演武厅指导弟子们演武,很可能请田兄前往露两手。如果坛主满意,以田兄
的人才风采,即使不能名列煞神,位列廾八宿当无困难。下了好些天霉雨,今天还未放晴,
倒也清爽,何不到外面走走?”
     
    “孙兄如能指引,兄弟敢不如命?”黑狐不再拒绝。
     
    “兄弟先去换衣,请稍候。”孙琳说,迳自走了。
     
    敖文辅等孙琳走后,悄声说:“田兄,请记住,那孙琳乃是坛主的心腹,奉命监视你的
一举一动,跟他往堡中走动,千万不可多问。”
     
    “多承关照,谢谢敖兄的指点。怪事,明日兄弟盟誓入会之后,便是一家人了,堡中的
事,兄弟自会一一了然,何用多问?难道说,堡寨中有不许自己人知道的秘密所在不成?”
     
    “田兄,那一个帮、会、盟、派,没有不许人知的秘密所在呢?本会自然也不例外。木
堡中,有两处地力是禁止接近的。一是堡北的家眷所在地,那儿有各护法和会友的家小居
住,除了坛主的心腹弟子,任何人皆不许接近。二是堡东香坛后的刑室,更是本堡的禁
地。”
     
    “那就怪了,堡北的家眷所在地,为何不许接近?难道里面没有男人么?”
     
    教文辅将声音放得更低,说:“田兄,你有所不知,真正说来,那些人并不是本会护法
和会友的家小,而是他们的人质。话兄弟只能说这么多,再说你我皆有大祸临头。总之,一
切小心,不可要求多看,更忌多问,以免启人疑犊……”
     
    话未完,脚步声入耳,他赶忙放高声音,转过话题说:“田兄才华不凡,艺业超人,加
盟之后,必定平步青云,名位定在兄弟之上,日后尚祈多加提携哩!”
     
    黑狐立即哈哈一笑,接口道:“敖兄,何必说这种话?贵会高手如云,兄弟的雕虫小
技,不登大雅之堂,岂敢妄望名位高低?敖兄未免言之过早……”
     
    房门倏开,孙琳呵呵一笑,接口道:“田兄,本会固然对新来的弟兄有所限制,但亦重
视真才实学,以及对本会效忠的诚意是否可靠,两者皆是决定名位的条件。像八指琴魔,他
入会时仅列会友,不消三月,便正式荣任总坛护法,地位仅比内外两坛主稍低,可说是不世
殊荣哩!老弟在坛主面前回话时,应对得体些,再往艺业上有所表现,何愁名位?放心啦!
这就走,出去散散心,晚间可能有大雨,想出去也不易了。敖兄弟,你能同行么?”
     
    敖文辅摇头苦笑道:“怒难奉陪,我这条腿完蛋啦!”
     
    黑狐饱含深意地注视着他,一面往外走,一面说:“骨折在咱们练武人来说,如同家常
便饭,不必耽心。”
     
    孙琳领着黑狐,在堡中走了一圈。他口若悬河,指指点点,将堡中各处楼堡和四周的形
势,一一加以指示。黑狐唯唯诺诺,只听不问,有时发话,仅请教些有关江湖琐事秘闻,似
乎对四周的形势毫不在意,博得孙琳不少好感。
     
    申牌初,孙琳领他到了演武厅。外面寒风冷雨再次光临。
     
    演武厅在堡南的一座大楼中,楼前是演武扬,平时三日一演,如遇天雨,则改在演武厅
举行,性质与官兵五日一小校十日一大校相等,居然极具规模。
     
    两人进入厅中,演武已经开始,方广约六丈的场心,十名校刀手正与十名长枪手相斗,
阵势严密完全采用官兵的战法,与武朋友的各自为战斗巧斗智完全不同。他们十人如一,直
进直返,冲错挡拦硬碰硬碰,所有的花招完全用不上,讲究各组的紧密配合,居然有章有
法。
     
    堂上高坐着擒龙客一群首脑人物,四周有十二名教师在旁发令指导。两廓下设有数十张
条凳,高高矮矮生了近两百名好汉。
     
    孙琳带颌着黑狐,从东廓人丛后绕出,直趋堂下参见了坛主,擒龙客示意他俩在东廓靠
堂上的条凳上落坐。
     
    黑狐先打量廊下的好汉,目光转向堂上。堂右角,金花五娘座后,龙泉十二剑手分二列
在后方屹立,青锋四女则分列在金花五娘左右,所有的人全是动装,一色青,背系剑,胁挂
囊,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他不再东张西望,目光落在斗场上。
     
    “当”一声金锣响,阴阳生兼号令手的人大叫道:“第一场时辰已到。”
     
    擒龙手向身后司令的大汉说:“第一场时辰已到,去请武副会主前来监场。”
     
    大汉应喏一声,转身走了。不久,“当”一声锣响,后堂门有人大叫:“副会主驾
到。”
     
    人声顿止,所有的人全部离座站立,恭迎支着拐杖去了一条腿的武副会主。
     
    繁琐的迎接仪式耽误了许久,然后锣声再鸣。
     
    “第二场演武开始。”阴阳生大叫。
     
    一名黑大汉先向堂上的武副会主行礼,然后转身叫道:“第二场是个人演技。冲锋陷
阵,阵势为先,但交战时战阵散乱后,个人艺业仍然有用。因此,本身艺业万不可搁下,且
须加紧锻链,方能主宰战局。第一组上场。”
     
    第一组是十个人,各站方位演刀法。第二组演剑,第三组演棍,第四组演枪。场面相当
热烈,演艺的人确也有些才实学。接着是第三场,那是单独的表演兵刃脚拳,由会中地位高
的人出场。最后一场是对折,含有表演性质。总之,看起来倒是相当热闹,似乎无甚可观。
     
    孙琳对黑狐甚有好感,附耳低声道!“田兄,看了弟们的演练,幸勿大意轻视。按期演
练,大家都不起劲,仅虚应故事数衍了事而已。真正掏出真才实学的日子,在每月的最后一
日,以艺业决定赏罚和升升调补,那时方可看出每个人的修为造诣。因此,等会儿坛主指定
与你拆招的人,也许是刚才在场中耍花招的弟兄,你千万不可大意。”
     
    “多谢孙兄关照,兄弟小心就是。”黑狐含笑答。
     
    一名大汉到了堂下,含笑向黑狐说:“田当家,副会主有请。”
     
    黑狐含笑道谢,随大汉直趋堂下向上行礼道:“晚辈田春,恭候副会主赐示。”
     
    武副会主阴厉的日光,在他浑身上下转,然后大刺剌地向擒龙客问:“这人就是田春?
年纪倒还轻,不知可摸清他的底没有?”
     
    “属下已经摸清了,但……仍有些少疑问。”擒龙客低声道,神色间极为冷傲不驯。
     
    “有何疑问?”
     
    “五岭渔隐认为他所使用的头罩是新品,不知有何用意。”
     
    武副会主冷冷一笑,不以为然地说:“江湖人的用具,经常更换,何足为奇?坛主未兔
太小心了吧。”说完,转向下问:“田春,入会的事,你意下如何?”
     
    黑狐欠身道:“晚辈已经决定,听凭安排,愿为前驱为本会效力。”
     
    “很好,明日本座替你安排入会大礼。”
     
    “晚辈深感荣幸。”
     
    “你曾是一山之主,本会不能太委屈你。但本会以艺取士,凭所学决定在会中的名位,
你自然也不能例外。你说,你擅长何种兵刃,有何可称的纯艺?”
     
    “晚辈不学无术,善用剑,连珠镖尚可过得去。”
     
    “好,下去让本座瞧瞧,可全力施展,不必藏私。”
     
    “晚辈遵命。”
     
    “高琦,你下去照应他。”武副会主向右首一名中年人说。
     
    中年人应喏一声,离座下堂,行礼退下,挽着黑狐进入场中,阴沉沉地说:“田兄,兄
弟姓高名琦,名列内主坛煞神之一,奉命照应你。所谓照应,也就是考验你,你小心了。”
     
    “小弟才疏学浅,艺业平常,高兄尚请包涵一二。”黑狐神色谦恭地答。
     
    斑琦经不起捧,大为开心,脸色不再冷,笑道:“好说,好说,今后咱们都是弟兄,应
该互相照应。”
     
    “小弟人地生疏,艺业拙劣得紧,今后仰仗高兄之处尚多,务讲多多指教,不吝赐
示。”
     
    “别客气,尔后有何困难,找我好了。请取兵刃。”
     
    一名大汉奉上两把长剑,黑狐客气地退后一步拱手道:“小弟怎敢?高兄先请。”
     
    斑琦心中大乐,不再客气,接了剑笑道:“斗场无父子,不必客气。”
     
    黑狐在下首立下门户,献剑道:“高兄请,务讲手下留情,请!”
     
    三个请字,请得高琦乐昏了头,忘了礼数,进步出招迎面便点,笑道:“小心了,接
招!”
     
    搭上手,先攻拆十余招,最后各怀取胜的念头,打出了真火,啸声震耳,剑气飞腾,两
人互不相让,狠招送出,真的拼上了,愈斗愈凶狠,险象横生。
     
    斑琦十分恼火,他认为黑狐居然不让招,令他大失脸面,怒火勃发,用上了杀着,凶悍
地放手狂攻。
     
    黑狐全力周旋,毫不示弱,也凶狠地还以颜色,力拼卅招,方败象渐显,开始守多攻少
了,额上大汗如雨,脚下有点乱,险象横生。
     
    斑琦愈想愈恨,紧迫进攻毫不放松。黑狐终于放弃了进手招术,采用游斗术周旋。
     
    “铮!铮………”双剑的撞击声连珠暴响,场中的黑孤八方游走,渐感不支。但高琦如
想在百招之内将他击败,也非易事,势所不能。
     
    激斗中“铮”一声暴响,人影乍分。黑狐飘退丈余,退出了场外,较下一软,几乎拌
倒,叫道地说:“甘拜下风,高兄果然高明。”
     
    斑琦先前的气愤,已因获胜而消失,拭掉额上大汗,豪气飞扬地说:“老弟,你的剑术
封得十分严密,不露丝毫空隙,只是进手招式弱了些,假以时日,你的进境将无可限量。来
吧,试试你的暗器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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