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书屋 : 现代 : 陈明娣


 
    江柏恩猛烈追求没没无闻的国贸三钱晓竺的消息,如野火燎原般窜过校园,引起一
阵大骚动。
    他先是多次在钱晓竺出现的场合伫立旁观。那一副欣赏的目光立即引起大家的议论;
然后开始有人送花到钱晓竺的班上来给钱晓竺。花束上的心卡片虽然只写着“知名不具”
四个字,但白痴也猜得出花是谁送的。
    可怜的钱晓竺饱受困扰,却因为他始终没有直接表态,让她无法当面拒绝。其它的
同学都把这当成灰姑娘式的童话看待,羡慕她的运气,这让她更是气闷。
    “那个该死的江柏恩!”钱晓竺气愤地啐道,连走过校园都得忍受无止境的注视、
指指点点,令她气得好想K人。
    “咬牙切齿是没有用的。”钱晓竺的“益友”范亦萩冷静地说。“他这样做一定有
原因的。”
    “我实在想不出来到底为什么他要这样整我?”钱晓竺有自知之明,她绝对不是那
种让人一眼惊艳、吸引得了“四大花花公子”的女孩子。
    “别理他,让他自讨没趣,很快就会放弃的。”
    “希望这件事快点过去,我快疯了。”
    “如果你疯了,我会到疗养院去探望你的。”
    “亦萩,你这个人最无情了。”
    “无情比无钱好吧?”范亦萩挖苦说。
    “对。”说到钱,钱晓竺的精神就来了。“今天晚上领薪水,又有两万块进帐了,
YA!”
    “我就知道你这人见钱眼开。”范亦萩无奈地摇头。
    “没办法,我姓钱嘛。”
    “我先回宿舍了,记得帮我带消夜回来。”
    “没问题,只有对你才不收服务费的喔。”钱晓竺不忘提醒。
    范亦萩翻翻白眼,没好气地说:“谢了。”
     
    ※               ※                 ※
     
    钱晓竺上完家教课后,马上赶到咖啡店来。
    每个礼拜二、四、六、日,她都在这家小咖啡店打工。
    四十出头的店主,白天是个平庸的上班族,开了这家咖啡店是为了早日赚足老本,
游山玩水去;因此是以低价位、薄利多销为经营政策,顺利招揽了附近的学生群客源。
    今天由于是周末,店里的客人特别多,钱晓竺不断来回穿梭收拾桌面、泡送咖啡简
餐,稍微空闲下来,就被老板叫进厨房清洗杯盘。
    “晓竺,麻烦你过来一下。”店里另一个读五专的工读生米米唤她。
    “什么事?”钱晓竺随便擦干手,跑出去瞧瞧。
    “那边那位客人找你。”米米小圆脸上写满了困惑。“而且还是个大帅哥。”
    钱晓竺踮起脚瞄了一眼米米指的方向,一看是江柏恩,她眉头一皱。“你跟他说我
不在。”说着就钻回厨房。
    米米随后说:“你确定?那个人真的长得很帅喔。”
    钱晓竺装出怪笑声:“嘿嘿,你那么喜欢他,还客气什么?快下手呀。”
    “你真的不去?我——”
    “你们两个怎么都躲在这里,生意还要不要做?”老板不高兴地掀开隔间的布帘。
“米米,前面还有客人没点餐,动作快点。”
    “我问过他了,他指定要找晓竺。”米米委屈地嘟嘴。
    老板一听,转向钱晓竺警告说:“是你的朋友?他这样占一个桌位可不行,我这里
是做生意的地方,不是让你们谈情说爱的场所。我去打发他走。”
    “老板真是市侩,我去看看。”米米抱怨一声就迫不及待地出去看戏。
    钱晓竺内心窃喜江柏恩将被赶出店外,开心地打开水龙头,边哼着歌边冲洗杯盘。
    不一会儿工夫,又听到有人掀开布帘,她以为是米米进来长舌的,头也不回地问:
“怎么样?老板是不是把他——老板……有事吗?”
    进来的人竟是咖啡店老板。他呵呵她笑说:“老板也是过来人,晓得‘一日不见如
隔三秋’的感觉,待会儿你忙完了这里的事,就快点出去,别让男朋友一个人坐在那里。”
    这是怎么回事?钱晓竺正色否认:“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原来是你们小俩口在闹别扭,呵呵,没关系,我了解。”
    他跟老板说了什么?钱晓竺目送老板讪笑离去,心里非常不悦;她把气全出在碗盘
上,弄得僻哩啪啦嘎响,彷佛这样就能让江柏恩消失。
    为了证明她跟他确实没有关系。当晚剩下的时间,钱晓竺硬是赖在厨房里,把接待
客人的工作都推给米米,直到咖啡店打烊。
    “我走了。”
    做完店里的打扫工作后,钱晓竺拿起背包,情绪不佳地走了出去。
    她穿过街,朝自己停放脚踏车的地方走去,蓦然发现江柏恩悠闲地站在前面等她;
她气恼地瞪他一眼,高高地仰起下巴,自他身旁走过。
    出乎意料,江柏恩一径地保持沉默,任她走过。钱晓竺解开绕在电线杆上的车锁,
正打算跨上脚踏车时,又停了下来;她突然扭头怒气冲冲地走了回来。
    “你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我在追你。”江柏恩懒洋洋的眼神锁定在她身上。
    “鬼才相信!”钱晓竺火气十足。
    江柏恩缓缓露齿微笑。“那我们学校岂不是成了鬼校。”
    钱晓竺觉得他的笑容好刺眼。“我是认真的,你到底想怎么样,才肯停止这场闹剧?”
    “我也是认真的。”
    江柏恩的双眼彷佛会放电似的直探进钱晓竺心底,温柔而独特魅力的嗓音在两人间
撒下迷咒,令钱晓竺一时恍然,闪了神。
    他一寸寸地逼近,修长且男性化的手指戏弄地划过那逐渐染上红晕的肌肤。
    “你的脸好热……”
    钱晓竺像被烫到般的拨掉他的手,慌不迭地拉开彼此距离。
    “你……为什么这样做?”
    熟于猎情的江柏恩将钱晓竺慌张的反应看在眼里,知道自己已经顺利撩动她的心。
他小心掩饰脸上得意的笑容说:“我已经说过了,我在追你。”
    “我不相信。”臊红的脸颊,削弱她语气中的坚定。
    “是吗?”江柏恩不置可否地反问,潇洒地一转身。“明天见。”
     
    ※               ※                 ※
     
    周日晚间。
    刚打完壁球的何秉碁、江柏恩两人,坐在俱乐部的餐厅里休息。
    “你还不过去?”何秉碁问。
    “不急,我故意吊吊她的胃口。”
    “就算是猪也会有脾气,你不怕恼火了她前功尽弃?”
    “放心,像她这种单纯的女孩最好搞定了。”江柏恩显得自信满满。
    “看来朱毅很快就得跟他的雷射音响说拜拜了。”何秉碁佯装惋惜地说。
    江柏恩无辜地耸肩。“是他自愿的。”随后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大哥,江大哥也在。”何秉碁的小弟何钦贤看到他们,过来打招呼,他也是中大
的学生。
    “你今天一天都到哪里去了?也不回家吃晚饭,刚吃饭的时候,妈还在念你呢。”
何秉碁问。
    “我跟同学去打保龄球,顺便带他们来俱乐部开开眼界。”
    “要是给爸看见了,又要说你成天只会玩。这学期你要是被当了,肯定会被他送到
莫斯科去。”
    “我会小心的啦。”何钦贤一直不是念书的料,重考了一次,最后还是靠自家学校
放水才能入学,让何父觉得颜面无光。
    “我该过去了。”江柏恩看看时间该走了。
    “我也要走了。”何秉碁站起身,回头嘱咐何钦贤:“早点回家,别混得太晚。”
     
    ※               ※                 ※
     
    一整天只要有人推开门,钱晓竺就不由自主抬头。随着打烊时间渐渐接近,绷紧的
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但心里却有股隐隐燃烧的怒火。
    当然不是因为她期待他的出现,只是她有种被捉弄了的感觉;下次再让她看到他,
肯定将他锉骨扬灰。
    “晓竺,你干嘛一直瞪着桌面,表情这么吓人?”米米出声唤回沉浸于暴力画面的
钱晓竺。
    “没事。”她全身蕴满怒气,动作快速地擦拭桌面、端起用过的餐盘,势不可挡地
大步跨向厨房。
    米米紧跟其后。“你今天一天都不大对劲,是不是——”
    “铃铃……”门把上的铃铛响了,钱晓竺没有预警地一个停顿,猛地扭头往后瞧,
凌厉的眼神像在搜寻什么。米米马上紧急煞车,不知所以然地随着钱晓竺往后看。没什
么呀,只是最后一对客人走了。她耸耸肩回过头,正想说些什么,发现钱晓竺已经冲进
厨房了。
    “哎,晓竺你——”
    “今天麻烦你善后,我走了。”钱晓竺拋下一句话后,便像一阵旋风似的自她前面
转过,碰地一声门开了又关上了。
    “——怎么了?”待米米把嘴中的话说完,只剩门把上的铃铛,兀自当当地作响,
好半晌她才吐出一声叹息。“唉,她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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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晓竺烦躁地骑着脚踏车回宿舍,半路上才想起她的另一项业务;今天有三个楼友
订了消夜,还有一个楼友请她代买日用品。
    她只得再折回去,好不容易买齐了东西,回到宿舍,哪知道宿舍前面竟然停满了车,
连让她把脚踏车塞进去的空隙都没有。她怕消夜糊了,不想再把车牵到隔五十公尺远的
第二栋宿舍停车场去,就把车子牵到宿舍后面的一小方晒衣场。
    只点一盏五烛光小灯泡的晒衣场,显得比平常空旷,钱晓竺动作快速地锁好车,拎
着购物袋,快步绕过宿舍左侧的树丛住大门走去。
    猝不及防的,一只粗暴的手自背后过来摀住她的嘴,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左手臂,将
她扯向一旁阴暗的角落。钱哓竺的左手被制住了,又舍不得丢弃右手握着的购物袋,能
自由活动的只有双腿,她边挣扎边试着后踢,无奈怎么也抵不过男人的蛮力。
    急促沉重的呼吸直冲着她的耳后,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钱晓竺脑中难以自制地浮现
社会版常出现的新闻标题——“校园之狼横行,女学生惨遭强暴”、“强拍裸照勒索恐
吓”……
    不会吧?她不会这么倒霉吧?钱晓竺心底叫着,更加拼命挣扎、制造噪音,心想她
不可能这么背的,总会有人听到挺身而出、英雄救美。谁呀!快来救命呀!她不忘用力
凝想,希望与她频率契合的某人,能接收到她的求救。她发誓,无论是谁救了她,她一
定会努力报答他,绝对不会食言,否则她就变成名副其实的猪……
    钱晓竺虽然不断动着脑筋,但是形势比人强,那人经易地就把她拉到校园偏僻的一
角,顺势自背后扑倒她。那人一手仍摀着她的口,另一手已追不及侍在钱晓竺身躯上下
摩搓……
    粗重的身躯、异常的体热,令钱晓竺感到昏然欲呕,一个念头闪过缺氧恍惚的脑海,
什么默契、第六感、心有灵犀的,全是骗人的,看来她今天真的毁了!完蛋了……就在
她濒临放弃时,听到难以置信的呼喝声——
    “钱晓竺,你在那里吗?”
    获救的喜悦让钱晓竺差点喜极而泣,松懈后的虚脱感迅速褪去。她反应敏捷地趁那
人一愣、手微松开摀住她的口的机会,张嘴大叫着:“我在这儿!快来救我!”顺势用
力咬上那人的手背。
    江柏恩只听到一声男子的惨叫声,赶过来正好看到一名身材瘦长的男人不断叫、挣
扎着自地面起身,钱晓竺怪异地挂在他的手臂上。再接近一看,忍不住喷笑出口,钱晓
竺像只小灰鼠,嘴巴噘得尖尖的,小钢牙死命地箝住那男人的手臂,抵死不让他将她甩
掉。
    钱晓竺一听这莫名的笑声有些熟悉,百忙中拨出一眼瞄了过去,原来是江柏恩!
    那个该死的、没水准的男人!有什么好笑的?就算没遇过这种情况,不知该如何处
理,也不应该在一旁观望,笑得像个白痴!
    “你要是不懂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就闪——呀,哎哟!”钱晓竺气不过地出声
骂道,但嘴一松就被那名色狼给甩到一边去,落在硬硬的树根上。她抚着自己的臀部,
痛得面目扭曲、咬牙切齿地说:“江柏恩,你还不快捉住那个该死的色狼!你要是让他
逃走了,我跟你没完没了!”
    江柏恩勉强止住笑,轻松地追上逃跑的色狼。一把揪住他的后领,来了个过肩摔;
他拍拍双手,非常君子地等那人自地上爬起——
    钱晓竺伸长脖子,关切他们搏斗的结果,但一看到江柏恩慢条斯理的态度,就实在
难以忍受,她扶着树干起身,拖着脚步前进,忽然发现右手有些累赘,低头一看,原来
自己还提着那两袋消夜、面包。
    幸好,东西还在,还好不会赔本!她心里一阵庆幸,刚一抬头,猝然自上方飞来一
团黑物,准确地砸中她,她又是一声——“哎哟!”
    那名色狼稳稳的、准准的把她压倒在下方!江柏恩怎么地想不到有这么巧合的事,
他只不过再送给那个色狼一个过肩摔,谁晓得钱晓竺会眼巴巴地跑过来做人家的垫底。
    “江怕恩!”从昏迷的色狼身下,传出钱晓竺闷声的尖叫。
    江柏恩隐忍不住地捧腹大笑。“哈哈哈!”
    “我恨死你了!”钱晓竺拼命地大叫。高亢的声音在寂夜的校园回荡。
     
    ※               ※                 ※
     
    “哈……她可真宝贝!”朱毅哭得仰倒在网球社里的桌子上。
    “更荒谬的还在后面。等我把色狼拉开以后,她关心的竟然是手上的消夜被砸烂了,
还嚷着非要我赔不可,也不想想是谁救了她的。”
    “难怪她被称作钱小猪,原来真是爱钱如命。”何秉碁感叹。
    张汉霖逮到机会劝道:“柏恩,追她的事就这么算了吧,免得真的造成什么不能挽
回的遗憾。”
    “汉霖,你得了吧。钱小猪遇到色狼的事,又不是我们策画的,该说她运气好,柏
恩要不是为了这次的游戏,绝不可能到女生宿舍去找钱小猪;那么现在钱小猪必定惨遭
狼吻,怎么可能毫发无伤地度过这一劫?”朱毅说得头头是道。
    “咳。”江柏恩清清喉咙说:“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她的手断了。”
    “我就知道会出事。”张汉霖自言自语地说。
    “手断了?你刚才怎么不说?”朱毅怪叫。
    “我还没说到那儿,你们就开始争论起来了,我哪有机会说。”江怕恩想到当时的
画面,忍不住叹口气——
    当时钱晓竺仍躺在地上,她唠叨不停地责怪他砸烂她的消夜。
    江柏恩听得都有些头痛了,就讽刺她说:“你打算躺在这里喂蚊子,我可不奉陪。”
    钱晓竺不悦地瞪他一眼,总算合上嘴。江柏恩想想是自己声称追求她,总得做做样
子,遂耐着性子走过去扶她一把,哪晓得钱晓竺的响应是连声怪叫。
    “哎哟!放——放开我的手!痛呀!你——你要害死我呀?啊——啊!”
    “你再吼叫,我可不管你了。”他没什么耐性,用力一扯,执意要把她拉起来。
    “白痴!我的手摔断了你还拉!我要告你蓄意伤害!”
    待他会意过来,她竟然痛得晕过去了。
    “哈哈哈……”朱毅、何秉碁听了又是一阵大笑,连张汉霖也忍不住露齿一笑。
    “她真是倒霉,现在她一定恨死柏恩了。”
    “还真有这么巧的事。”朱毅好不容易克制住笑意,勉强开口道:“这样更好玩,
让钱小猪讨厌柏恩到极点才好,要不然这场追逐游戏对柏恩来说易如反掌、轻而易举,
难度太低了。”
    “是呀,谁不知道你舍不得那套雷射音响。”何秉碁跟江柏恩交换个调侃眼神。
    “咦?你说这什么话?我像是那种食言的人吗?”
    “不像,当然不像。”何秉碁正经地摇头否认,等朱毅脸上展露出得意的笑容时,
才接着说:“你一点都不像是那种会食言的人,只是像那种食言而肥的动物。”
    “何秉碁!”在大伙的哄笑声中,朱毅胀红了脸朝何秉碁扑过去。
    何秉碁早有准备,机灵地蹲身闪过,迈着长腿往外跑。仗着自己是田径队选手,他
一边跑还一边回头挑拨道:“听说那种动物好吃懒做、不擅运动,跑起来会很喘的,小
心——”
    话未说完,就听到一声女生的惊呼,他碰撞了某个柔软的物体!?失去平衡、一阵
晃动之后,何秉碁叠在那柔软物体上。他撑起手臂、张开眼,正对上了一双从所未见、
黑灵明透的眼眸,那眸光莫名地撞击他的心——
    “可以让我起来了吗?”那双黑眸的主人,有着清亮不凡的嗓音。
    何秉碁未曾有过这般手足无措的感觉,他忙不迭地起身,自动地递出自己的手想帮
助她;她不着痕迹地避开,优雅地爬起来,态度从容地整理好服饰,视若无睹地越过何
秉碁,直朝着江柏恩而去。
    “我是钱晓竺的同学,这是她给你的信。基于你已经为了追求她费了一番心血,想
必你不会爽约吧?再见。”范亦萩意味深长地瞧江柏恩一眼,略一颔首,转身就走。
    何秉碁出声唤住她:“等一下,你叫什么名字?”话一出口,他就不由自主地懊悔
为何说得如此直接无礼。
    行进中的范亦萩未作停顿,亮澈的眼神淡淡地侧扫他一眼,没答话就走了。
    江柏恩打开信,朱毅好奇地追问:“信上写了什么?”
    “她约我今天晚上见面。”江柏恩不在乎地扬扬手中的信。
    “想不到你的魅力这么大,弄断了她的手竟然反而让她采取主动了。”朱毅真是乐
观过头了。
    “我跟你一道去。”自刚才一直伫立门口的何秉碁突然开口。
    江柏恩无所谓地耸耸肩。
     
    ※               ※                 ※
     
    江柏恩、何秉碁到钱晓竺打工的咖啡店赴约。
    店老板一看到江柏恩,立即殷懃地过来招呼:“今天又来等晓竺?你不知道她发生
意外,不能来打工了?”
    “她约我在这里见面。”江柏恩不悦地皱起眉头,该不会是故意放他鸽子吧?
    “是吗?”老板还想开口,正巧这时有人推门进来,吸引了三人的目光,老板多此
一举地宣布道:“是她来了。”
    钱晓竺苍白着脸、神情萎顿,胸前系着一条三角巾固定右手,由范亦萩陪同而来。
打发走好奇的老板后。她绷着脸在江柏恩对面坐下。
    “我们需要好好地谈一谈。”她死命地盯着桌面的一点,想办法克制自己的冲动,
隐隐作痛的手,不断刺激她的情绪。
    “也许我们应该到外面走走,让他们好好谈谈。”
    何秉碁盯着无视他存在的范亦萩提议,而范亦萩则拋给他一个莫名的注视;他诚恳
迎视她,希望能以眼神说动她。
    钱晓竺打破他的妄想:“不必麻烦,我马上就说完了。”她一抬头,再也遮掩不了
眼眸中跳跃的熊熊火焰。“江柏恩,你必须赔我!”
    “陪你做什么?约会吗?那没问题,我会想办法排出时间。”不知为什么,江柏恩
只要一看到她,心中自然升起捉弄之意。
    “我说的是‘赔偿’的‘赔’!”钱晓竺气得快要跳起来,没看过比他更不知羞耻
的人。
    范亦萩拍拍她的手提醒她沉住气。她们两人商量过,非得给江柏恩一个教训不可,
好让他以后不敢如此恶整女生。
    钱哓竺深吸口气说:“你弄断了我的手,医生说我的手得等一个月才能拿下石膏,
这一个月我都不能打工,这一切的损失你都要负责。”
    何秉碁愕然张口:“有没有搞错?再怎么说柏恩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
    “他根本没做什么事,色狼自己就跑了。要不是我威胁他,他还不打算动手捉人呢,
最可恶的是——”钱晓竺激动地把矛头指向江柏恩。“你捉人就捉人,干嘛逞英雄,把
人摔在我身上,弄断了我的手!?”只要想到少了一个月的进帐,她就心疼得毫无理智
可言。
    何秉碁还以为江柏思会为自己辩解,不料他竟然说:“没问题,我会负责‘陪’你
一个月的,就怕你不敢接受。”他别有含意地笑了。
    “我有什么不敢的。”钱晓竺远道自己索赔成功,得意地拿出预备好的明细表。
“这是我的索赔单,你看仔细,要是没有异议,就在下面签名,顺便也请你的朋友签名
作证。”
    钱哓竺、范亦萩特别把赔偿金额夸大以防江柏恩讲价,没想到江柏恩看也不看,直
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递给何秉碁。何秉碁随意瞄了一眼,讶异地大叫:
    “十万块!?这简直足强盗行为!”
    她们没有开口的机会,江柏恩就制止了何秉碁的抗议。“你签名就是了,这点钱、
还付得起。”
    何秉碁怪异地瞧了眼江柏恩,猜想他应该另有打算,才会心甘情愿地签上名。
    江柏恩收回明细表还给钱晓竺,英俊的脸庞挂着轻松的笑容。“我会尽快把钱送给
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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