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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无人的洗手间,郝韫然无力地瘫在洗脸台旁,才知道心痛有时候比任何一种创
伤都厉害,足以将一个人的灵魂与躯体同时凌迟殆尽。
    那个男人……郝韫然虽不想承认,却不得不赞同,他身上有着和心紫一样的味道,
精明、干练、冷静,是久历商场才能磨练出来的特质。
    他们像是一面镜子的表和里,相配。相衬得叫他浑身发寒。
    他拚命地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他和心紫间的感情不是那么轻易可以抹杀的,可
是……他的心好痛,她的欺瞒、刚才的惊愕,和那男人对她表现出来的占有欲,尽皆化
成利针,锥刺得他心碎滴血。
    “你就是郝韫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郝韫然慌张地站起,视线迎上声音的主人。是他!心紫的男伴。
    “我姓王,王富伟,‘王氏财团’的继承人”男人自负地说着。
    郝韫然不明白他突然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饱读圣贤书还是使得他不论处在何等
困境都不忘以礼待人。
    “你好,有什么事吗?”
    王富伟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方才没看仔细,现下就近一瞧,才发现他生得端正俊美、
一身的书卷味更是叫人顿生好感,确有迷惑女人的本钱。但他和心紫还是不配,沉稳的
高山如何与翻腾的海浪和成一气?
    “你知道时心紫的公司出了问题吗?”他也不罗嗦,直接问出重点。
    郝韫然漆黑的眼瞳圆睁,满脸的惊愕已经很明显地点出了他的毫不知情。
    王富伟冷笑。“我想她也不会告诉你,因为说了你也帮不上忙,不过多一个人担
心。”
    曾经,他也努力研究过时心紫的心思、卯足劲儿追求她,只可惜老是棋差一着罢了。
    郝韫然儒雅的面容闪过一抹痛楚,并非为了她的欺骗,而是心疼她的辛苦,愤恨自
己无能为她分优。
    “王先生,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我和心紫会仔细商量,该如何做才能使公司度过
难关。”语毕,他闪过王富伟、步出洗手间,走向时心紫。
    王富伟瞪大眼看着他离去。这男人难道听不出来,自己是在暗示他,他和时心紫是
不合适的,眼下有能力助时心紫度过难关的是他——王富伟。唯有借助“王氏财团”的
财力和权势,方有本钱与美国财团相抗衡,也才能确保“新意”的永续经营。
    “喂——你,等一下。”
    郝韫然疑惑地停下脚步回望他。“王先生还有什么指教吗?”
    真是个书呆子!王富伟深吸口气,压下鄙视的口吻。
    “我请问你,你有什么本事帮助心紫?”
    “暂时我还不知道。”郝韫然老实答道。“但总会有好办法的,天无绝人之路。”
王富伟闭上眼睛再睁开,双瞳里已掩藏不住讥讽和嘲笑。
    “你没钱、没权、没势利,据我所知,你和心紫交往,住的是她的房子、用的是她
的车子,你根本就一无所有,你要拿什么来帮她?”他为自己在这场情仗中惨遭滑铁卢
感到万分不值。“还是你打算用你们那家小不拉叽的‘郝氏’来做抵押?别笑死人了,
在台湾,‘郝氏’或许不算小,可拿到世界上去比,不过小粟米一颗,要跟美国财团相
对抗,根本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我以为不论是做生意还是做人,金钱都不是唯一决胜的关键;何况‘郝氏’是我
父亲一手创建,我以我父亲为荣,不管这间公司是大是小。”郝韫然温润的嗓音里淡出
一股寒气。
    “你——”王富伟有一瞬间的失神,被这软书生吓着了。随即,他恼羞成怒地低咒
一声。“对,钱不算什么!所以‘郝氏’只能永远固守在台湾、‘新意’被美国财团一
打压,立刻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呆子!一个企业家不能做好政商关系,无法掌握赚钱良
机、垄断市场,做什么生意?还不如教书去。”
    “教书有什么不好?”一个饱含火气的声音插了进来,是郝韫礼。
    “对啊!”郝韫霆嘴角漾出一抹诡异的邪笑。“教书可是一门高尚又有气质的职业,
比起满身铜臭味的商人不知优雅上几百倍呢!”
    “你们……想干什么?”给三个高壮俊伟的男人包围,王富伟不觉有些气虚。
    “干什么?”郝韫霆挑眉,一脸无辜地拉起郝韫礼的拳头。“这个问题应该问‘它’
才对吧!”
    王富伟睑色倏白,猛退了好几步。“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大哥,这个人是傻子吗?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郝韫霆讪笑道。
    “别闹了,韫礼、韫霆。”郝韫然冷沉地唤了声。“这位是王富伟先生。”
    “我是‘王氏财团’的继承人。”王富伟抢口道。期待看到他们妒羡的表情,只可
惜他失望了,这名号不仅对郝韫然没用,郝韫礼和郝韫霆更是一副嗤之以鼻的神色,把
他高傲的自尊海削到像卫生纸一样薄!
    “王先生,这是我二弟韫礼、三弟韫霆。”郝韫然粗略地为他们做了介绍。
    王富伟怒哼一声,排开三兄弟围成的人墙。“郝韫然,我的忠告就到此为止,你若
真心喜欢时心紫,就别再缠着她,放她一条生路。”
    目送王富伟走到时心紫身边,郝韫然心中五味杂陈,并非怀疑他们之间的真情,而
是——他的爱对她而言真是一种负担吗?
    他想起昨儿个宵夜时,她心事重重的脸,一股不安在心底扩大,形成一个深沉的黑
洞,卷进所有的温馨甜蜜,转而释放出绝望与悲伤。
    “老哥,那混帐是什么意思?”看着王富伟目中无人的嚣张样,郝韫礼扁人的冲动
速升到比喜马拉雅山还高。
    淡然的面容、缥缈的身形,郝韫然的声音悠远得彷似来自外太空。“没什么意思。”
    “没、没意思?老哥……”郝韫礼激动地想阻止郝韫然幽魂也似的步履。
    郝韫霆快一步伸手搭住郝韫礼的肩。“二哥,不要!”他沉痛地摇头。“让大哥静
一静吧!”
    “可是……”郝韫礼放心不下啊!
    “感情的事,除了当事者,外人没有置喙的余地。”郝韫霆叹道。
    “我讨厌做一个默不吭声的后盾。”郝韫礼低骂。
    话虽如此,两兄弟还是小心翼翼地跟在大哥身后默默地守护着他。
     
    ※               ※                 ※
     
    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办公室,时心紫微驼的背脊好像被施加了千斤重担。
    廖宛蓉体贴地给她送上一杯牛奶。
    时心紫漂亮的眉峰高高蹙起。“没有咖啡吗?”
    “空肚子最好不要喝咖啡。”
    “那么来杯酒吧!威士忌。”她抗议地敲杯子。“你知道的,我厌恶牛奶。”
    “等到你眼下的黑眼圈消了,青紫色的睑皮转为粉红。我就给你酒。”廖宛蓉双手
抱胸。
    “或许我这辈子都别想再喝酒了。”趴在办公桌上,时心紫虚软的口气只比死人好
一点儿。
    “情况……真有这么糟?”
    “就好象你们戴了两个保险套,又吃了避孕药才上床,最后却发现还是中标了。这
结果你觉得如何?”
    “比下十九层地狱还修。”
    时心紫嘲讽似地冷哼一声。“那就是了。”
    “一点办法都没有?那个王富伟呢?他不是答应帮我们了。”
    “去!”一提起那个混帐,时心紫所有的火气都回来了。“他根本是在落井下石,
不安好心眼。”
    “怎么会呢?我记得王富伟很喜欢你的,应该不会眼睁睁看着你陷入绝境才对!”
    “他当然不会,他不过是在援助条款上加列了一条但书——王时联姻,‘新意’从
此并入‘王氏’底下。”时心紫咬牙,气得怒发冲冠。“那个卑鄙、下流、龌龊肮脏的
超级大垃圾,我宁可让‘新意’破产,也绝不称了他的心意。”
    现实!商场果然是世界上最冷酷无情的一环。廖宛蓉悄然低下头,不敢让老板知道,
半数训练中的新人模特儿已经被“杨群”挖走了。
    剩下的多是在“新意”工作多年,彼此合作愉快,心里念旧的人。可是情感再深切,
人们总是要钱吃饭,谁熬得住这样永无止尽的长期失业呢?
    “今天公司的情况怎么样?”时心紫的语气平和,心湖却荡着涛天巨浪,她不知道
自己终究能够留下多少?
    “怎么样……”廖宛蓉闪躲着问题。“跟平常一样啊!”
    “宛蓉——”
    “呀!我想起来了,郝先生打了两通电话找你。”廖宛蓉心虚地转移话题。
    “他……有没有说些什么?”最近,她忙得连家都很少回;偶尔回去一趟都会看到
他在餐桌上的留言,和那曾经温热。却因为主人的失职而冷却的饭菜,仿佛在印证着他
们之间渐行渐远的情路。
    她多想回到与他热恋时的当时;那时她每天准时下班回家,而他会站在门口欢迎她,
两人相拥着吃一顿浓情蜜意的晚餐,然后相依相偎地趴在床上看一出电影长片、或者听
听音乐、聊聊天……不管做什么,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拥有莫大的快乐。
    只可惜逝去的时光无法再挽回,加上她现在内有银行团催逼着还款。外有美国财团
银弹攻势不绝,她如何还有精神顾及其他?
    “他只是问你什么时候回来?”那种沉痛的口吻听得廖宛蓉心头滴血;换做以往,
她一定努力、用力地帮助他,但时值非常,公司正面临生死关头,别说她没心情再开玩
笑,相信心紫也没时间谈恋爱了。
    时心紫抱着脑袋,全身缩进大皮椅,微微发着抖。
    “老板……”
    “宛蓉……”一点湿意渗出她捣脸的手,凝结成水珠,晶莹剔透落了一地。“我……
好怕,我怕见他……我明知道他是再好不过的人,还是怕他不再爱一无所有的我……我
更怕见了他之后,强装的坚强将会崩溃,我其实并没有多厉害,我很脆弱,我……可是
我又好想见地,我……好想他,想得心都痛了,呜……”
    廖宛蓉无言地抱着时心紫,陪她一同垂泪。爱情会不会因为环境的改变而变质?她
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公司走到这步田地,更非她一名小小秘书所能力挽狂澜,她只
是一个平凡人,和时心紫一样害怕与无助。
    蹲踞在“新意经纪公司”大楼门口的郝韫然,其实是从一场被硬拉去的相亲宴上逃
出来的。
    两个多礼拜了,他到处找不到心紫,在她家里也等不到她,完全断了她的消息。大
家都说她变心了,劝他别再留恋。
    为了让他死心,韫礼和韫霆甚至答应了姑妈安排的相亲,期待一场新的恋情可以涤
净他失恋的痛苦。
    可是他做不到啊!他忘不了心紫,她烙下身影的地方不是他的脑海,而是他全身上
下每一个细胞。每当夜深人静,它们就齐声高呼着“需要心紫”的口号,那不是他所能
阻止的。
    不安与失落如火如荼地煎滚着他的心,他无时无刻不担心着,她是否安好?公司度
过难关了吗?她有没有再开快车?她……想不想他……
    他好难过,心痛得几乎死去,再也受不了了,他要见她、非见她一面不可!
    茫茫然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好像他和心紫相遇那晚的情境重现,
他情不自禁哼起了“ILOVEYOUFOREVER”的歌曲,往日时光再见,一个窈窕多姿的身影
款款走来。
    “心紫……”他起身,心脏因为欣喜而强烈鼓动着。
    乍见郝韫然,时心紧双手捣住嘴巴,愣在大楼门口,惊愕的大眼里滑下两行清澈的
泪水。
    郝韫然向上跨了两步,隔着一级阶梯凝视她;霎时,他眼里、心里除了她,什么也
不剩了。“你瘦了。”
    当她发现不论双手再怎么用力都遮掩不住哭声时,别扭的心顿时放弃护卫了。“呜
呜呜……”她双手大张投入他怀里。“为什么?为什么……”
    “我想你、好想、好想……”他的声音同样因为激动而颤抖。
    “韫然……”她抽泣不止地抱住他。“我……呜呜……我也想你,可是我不知道该
怎么办?我……我好害怕你不爱一无所有的我,也害怕连累你,呜……”
    “傻瓜,你明知道我唯一害怕的是你做的菜,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我一点都不在
意。”他哽咽地吻着她。
    “讨厌。”粉拳不依地捶了他一下。“你才是笨蛋咧!下雨了也不知道躲,瞧,都
淋湿了。”
    “傻瓜和笨蛋正好配一对。”他笑着抱高她。
    时心紫双手紧紧环住他的颈子。“你真的不在乎吗?我……也许会破产。”
    郝韫然歪着头想了下。“你要不要考虑一下绑架我?我老爸虽然不是很富有,但几
千万还拿得出来。”
    他是故意逗她的,但有什么关系,她已经自怨自艾够久了,是该解放心灵,改用另
一种开阔的胸怀面对这无常的世界了。
    “只有几千万?”她学他俏皮地皱皱琼鼻。“我看我把你们三兄弟都绑了,看能不
能凑到一亿?”
    “我想你还是直接绑架我老爸算了。”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时心紫俯下头,用力咬住他的唇。
    “唔!”他眉头一皱,抱住她的大掌加大力道锁住她的腰。
    时心紫差点喘不过气来,只得放开他的唇。郝韫然乘机伸出舌头,舔舐着她柔软芬
芳的樱唇。
    她嘤咛一声,自动敞开双唇,小巧的丁香灵巧吞吐,接引他的舌头进驻。
    当他重温她唇腔里的甜美与甘醇时,一股战栗迅速在他背脊炸开。
    时心紫感觉到他顶在她腹部倏起的坚硬,那跳跃的律动同时也点燃了她体内的欲火。
她的双瞳里蓄积着氤氲雾气,朦胧眸光散发出邀请。
    郝韫然会意地弯下腰,双手一个用劲将她横抱在胸前,走向大楼,步入电梯。“你
说我办公室里的沙发怎么样?”她微笑地按下电梯钮,电梯笔直往上升。
    “很软、很舒服。”他笑答。当电梯停住,他抱着她直接走过董事长室里,将她轻
柔地放在白色的牛皮沙发上。
    时心紫踢掉高跟鞋,柔躯斜倚在沙发上。“幸亏我当初没省那几个钱,买便宜货,
它坚固又实用。”
    “我相信。”他微笑,执起她一只玉足,细细抚摸着。观察着。
    “好看吗?”她软软吐息,带着难以言喻的媚态。
    “好像白玉雕成的一般。”他边说,细碎的吻顺着她的脚踝溯沿上每一根小巧的脚
趾。
    当他湿热的舌在她每一处趾间打转时,她全身的神经仿佛经历了一场天堂与地狱的
漫游。
    他的吻是轻柔又绵密的,没有漏掉她身上任何一寸肌肤,他的热情取代了她体内的
血液,在她血管里奔流。
    在他手下,她雪白皙嫩的玉肌隐隐泛着桃红,娇媚更胜月光下盛开的昙花。他情不
自禁俯下身。“你好美——”
    她漾起一抹柔美的浅笑,伸手抚上他端正的脸庞。
    “你也很帅。”青葱玉指留恋在他厚薄适中的嘴唇上,将它们揉捏得发热通红,然
后,她的手指伸进了他湿热的唇腔。
    他的舌头立刻纠缠了上来,卷舔着她细致的手指。
    她猫似地呜呜轻笑,又伸进一根手指。
    他将它们同时含住,舌头俐落地在指缝间探寻嬉戏。
    她又伸进了一根,同时微仰起头,丁香逗舔着他的鼻端。
    真是个淘气的家伙!他漆黑的双瞳闪出红光,牙齿不轻不重地咬了她的手指一下。
    “唔!”她闷哼,眼角微湿,迫不及待抽出手指,丁香怜惜地舔着上头的齿痕。
“你怎么忍心?”
    “当然不忍心。”他的舌头加进去挑逗着她的手指,“但我更不想吞进你整个拳
头。”
    “我才不会这么狠!”
    “是吗?”他眼里浮着不信任的光芒。
    “当然!”她轻咳,红着脸撇开头去。
    “哦——”他长哼一声,攻击目标转向她秀巧的耳垂。
    “啊!”她的脚趾曲了起来,耳朵是她全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你……讨厌啦!”
她叽咕笑出声音,转过头来,双手勾住他的颈子。“不玩了。”
    “这是你说的喔!”他欢呼一声,猛地扑上她,将她深深压进沙发里——
     
    ※               ※                 ※
     
    长吁口气,时心紫微颤的身躯还残留着刚才高潮所带来的快感,良久不退。
    “累了吗?”郝韫然一手搂进她柔软纤细的腰肢,一手拂开她汗湿的刘海。“我送
你回家?”
    她瞄了眼手表。“凌晨四点了,现在回家,睡不到一个小时,又要起床上班,身体
会更累。”
    “要不请半天假休息?”不过两个礼拜没见,她削瘦得令他心疼。
    “不行。”她断然摇头。“八点半要和银行团开会,这场会议关系着‘新意’是否
能继续营业下去,绝不能缺席。”
    郝韫然颔首表示了解,将她更拥进怀里,双手温柔地抚慰她疲累的身躯。
    时心紫舒服地吟叹不绝。“谢谢你,韫然。”
    他没答话,沉默持续了良久,温润的嗓音才缓缓淡出。“心紫,可以告诉我现在的
情况到底有多糟吗?”
    她的背脊瞬间僵直,黯然低下头。
    看到她的反应,郝韫然一时慌了手脚。“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是……如果
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或者我可以向父亲要求……”
    “韫然。”她一手捣住他的嘴轻摇头。“别说我不想连累伯父,就算……唉,那家
财团的资本额以千亿美金计,不是一,两家中小型企业可以对抗得起的。”
    他难过地长叹口气,捉起她的手啄吻。“我……一点忙都帮不上。”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她伸手抱住他。
    “有吗?”他觉得自己好没用呢!
    “当然有。”她唇角微扬,送给他一朵妩媚动人的笑花。“就在这里。”她指着自
己的胸口。
    “心紫……”多可人的女孩,他是那么地爱她!“答应我,不管事情结果如何,我
们都要在一起好不好?”
    “好!”她慨然应允。“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离。”富有与贫穷皆同,她
在心里暗自起誓。
    他们紧紧相拥,满足恬适的笑花齐皆绽放,在阔别良久的宁馨中,他们沉入了安稳
的梦乡里,直到——
    “哇!”清晨七点,廖宛蓉急急忙忙冲过董事长室,随即被沙发上两条若隐若现的
赤裸身影吓飞了三魂七魄。
    郝韫然迅速翻身,挡住了时心紫外泄的春光。
    “该死!你还不出去?”时心紫面红耳赤地怒斥。
    “啊……喔……”廖宛蓉睁着差点爆出眼眶的眼珠跌跌撞撞退出董事长室。
    “眼睛闭起来,顺手关门!”河东狮再次狂吼。
    “哇!对不起——”廖宛蓉赶紧听命闭眼,摸索着关上门板。
    赶走了不小心闯入的第三者,时心紫惊慌地跳下沙发,却踩着地板上的衣服,平衡
感顿失。“啊……”她两手徒然无力地半空中挥着。
    “小心点儿。”幸亏郝韫然反应快,即时扶了她一把。“慢慢来,你现在再怎么紧
张,已经发生的事还是不会改变啊!”他先拿衬衫遮住下半身,然后走下沙发,捡回她
丢了一地的衣服。“喏。”
    时心紫接过衣服,忍不住撇撇嘴。“你倒是挺冷静的吗?被人家看到裸体也不在
意。”
    “只是一个背影而已啊!”他边穿衣服边耸肩。
    “你又知道了?”她越着慌,越被背扣式的内衣弄得手忙脚乱。
    郝韫然接手帮她扣好内衣扣子。“好几次我来找你,你正在忙,我就站在门口等你
工作告一段落,所以我很清楚,从那个地方看董事长室的视野是如何。这张沙发掩藏在
大茶几后,更前头还有一个屏风遮住一半的视线,廖小姐又没有走进来,她是看不到全
貌的。”
    “真的?”她穿好衣服,怀疑地走到门边回头一望,视野果如韫然所言,隐隐约约
一片。
    “放心了?”他笑着走到她身边。
    她红着脸颔首。“以前你一定在这里等得很辛苦吧?对不起,我总是太沉迷于工作,
忽略了你。”
    他双手捧起她娇美脸蛋,满含宠溺的吻落在她额上。“没关系,都过去了。”时心
紫回手抱了抱他,转身走出董事长室。这小秘书得重新教育了,无论如何,她得养好
“敲门”的习惯才行。
    郝韫然在她离去后,也穿妥西装、打好领带,准备先回家梳洗一番,再到学校上课。
不一会儿,才走出去的时心紫突然又转了回来,拿起电话,急促地拨着号码。
    廖宛蓉低着头站在门口,愁云惨雾罩满一身。
    郝韫然疑惑地注视着这令人不安的一幕;时心紫接通电话后,低声说了几句,随即
勃然怒吼,挂掉电话,激动地接着另一个号码。
    “发生什么事了?”他走到廖宛蓉身边,时心紫是跟她谈过话后才变成这样的,所
以问题一定出在她身上。
    “早上,我接到一个在银行里工作的朋友电话,他告诉我,‘王氏’透过交好的政
府官员向银行团施压,‘新意’的贷款案可能会被取消。”
    “消息准确吗……”话犹未完,他耳朵已接收到时心紫摔电话的声音,答案出来了
——“新意”的贷款案已被取消。
    “可恶、可恶,这些个混帐王八蛋,我要告他们官商勾结,垄断市场……可恶!”
她破口大骂,疯也似地将桌面上所有文件、档案、摆饰全扫落地面,直到再没有东西可
丢,而后她攻击的目标转向旁边的椅子、档案柜……
    看到老板发狂的模样,廖宛蓉整个人都呆了,东西砸过来也不晓得躲,亏得郝韫然
手脚快,及时将她推出大门,挽救时心紫免于杀人罪名。
    “你先出去,别担心,很快就没事了。”他略微安抚一下失魄的女人,立刻回到室
内,默然站在角落,任她发泄个够。
    大半个小时过去,几乎毁去半间董事长室的时心紫终于乏力地跪倒。“完了、全部
完了……”她掩面低泣,泪水奔流不绝。
    母亲一生的心血和她十几年的青春,就这样被那些奸商恶吏像捏死一只小虫般,摧
残殆尽。“我不甘心啊!呜……”她又悲又愤地拿拳头狠命捶着地板。
    “别这样心紫,你会伤了自己的。”他可以放任她砸东西泄愤,却无法看着她自残
身躯;他紧张地冲过来,双手围住她激动的身体。“心紫,你听我说:天无绝人之路,
总会有办法的。”
    “不行了,我不行了……”她不停地摇头,紧抿的唇被牙齿咬出好几道血痕。“接
不到业务,公司的人走了大半,又没有钱……连翻身的余地都没有了……”
    那一声声的泣诉听入他耳里,尽数化为利针,狠狠椎刺着他的心。
    “我……我……”他抱着她,脑子紊乱地运转着。
    “跟韫礼合作好不好?他有很多摄影工作,叫他指名你公司的模特儿。”
    她氤氲的水眸绝望地垂着,颗颗珠泪不停渗出紧闭的眼皮。“没用的,公司有近百
名模特儿,他能照顾到几个呢?除非能接到一件大CASE,一举挽回声誉,广告主才有回
笼的可能,否则……”公司一旦倒闭,她不仅愧对九泉之下的母亲,更对不起信任她的
员工……她对不起所有的人,而这份天大的过错,她得拿出什么才能弥补得过去?天哪
——
    “那……让爸爸给你介绍广告主?或者……请韫霆在书里推荐‘新意经纪公司’,
他的书很畅销,广告效果一定很好,我也可以找朋友帮忙、拜托校长……”他搅尽脑汁
帮她想办法。
    时心紫很感激他,可是她的情况太恶劣了,已经不是一般普通办法可以解决。“韫
然……谢谢你,但……来不及了!”双肩抽搐得严重,她几近崩溃地哭倒在他怀里,汩
汩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她从未像此刻如此无助过,感觉灵魂正死去中。
    “老板,如果……找老董呢?”大门被打开一条缝,廖宛蓉惊魂未定的小脸探了进
来。“新姨——”这个名字让时心紫惨淡憔悴的花颜现出一线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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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动百分百制作
 毛毛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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