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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一天的沉默,回到酒店后的程劲雨更是像个哑巴似的。洗完澡,她便独自站
在帷幕玻璃窗前望着大片星光,让沐浴出来的钟潜吓了一大跳。
    他走过去拉住她的手臂,皱起眉头,“喂,你该不会想自杀吧?”她本来就是个笑
容不多的女孩,时常见到她出神凝思,到香港后她的忧郁症似乎益形严重,尤其是以今
天泛滥得最为离谱。
    她挣脱他的大手,垂下睫毛,一双漂亮的眼睛黯然无采,“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没
那么脆弱。”
    钟潜笔直地站在她面前,强迫她面对他,“一道浅浅的刀痕就能让你流泪,这样还
不够脆弱?”
    她迎视他的目光,坦荡荡地说:“最起码在找出我的身份之前,我不会轻易做出傻
事。”
    他紧盯着她,犹不打算放过她,“但你今天很反常。”
    她别过头去,中午那尖锐的痛楚还在心脏处,“别问我,我也弄不懂是怎么回事。”
    “希望找到你的身份之后,一切都会有个合理的解释。”他可不想再看她那么伤心
了,这不是个好经验。
    “那也是我希望的。”她的眉头比他还紧。
    钟潜瞪视着程劲雨,蓦地,他又拉起她的手,直直往门口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经过一天的折腾,她已经累了,现在只想躺下来好好休息一
下。
    “吹吹海风,清醒清醒脑子!”钟潜拖着她出门,也不管沿路多少双异样的眼睛。
    过了大马路,她先是看见红砖搭建而成的钟塔,走没多久,她就发现自己所在之地
即是维多利亚港旁。
    星月下,海风吹拂,舒爽恰人,而成双成对的情侣更说明了这是个谈情说爱的圣地,
还有大方的外国人在海风的伴随下拥吻亲热着。
    靠着栏杆,程劲雨吁出一口气,钟潜实在走得太快了,她几乎无法跟上他的脚步,
这是她第一次发现他身材的挺拔之处,腿长步大,一步等于是她的两步。
    “吹点风,不要再胡思乱想。”钟潜望着海面,故作轻描淡写地道。
    她苦笑,“可惜我的胡思乱想都是凭空而来,毫无根据,就因为这样,我才感到痛
苦。”每当她对一件事物反应敏感,她就怀疑她自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尤其是今天,
当她泪流不止地哭泣时,她完全无法得知原因,凌乱、不明确,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无从解释的事往往最教人痛苦,再这样下去,她会疯掉!
    他忽而转头面对她,“如果你一辈子无法恢复记忆呢?”那就一辈子待在他身边好
了,他不会介意多养一个人,就算她对食衣住行很挑剔,他也认了……
    不对!钟潜倏然一惊,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接着,他对心中那冒出的声音,很
感冒、很感冒地摇了摇头,很心虚、很心虚地否决了掉。
    “不!”程劲雨恐惧地瞪着他。
    他烦躁的撇撇唇,“我只是说如果。”紧张什么?就算她想不起来她自己是谁,他
也不会把她扔在维多利亚港里,她是他的人,他会守护她的……
    咦?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把程劲雨归人自己人之列?上个上拜他在飞机里捡到她时,
他还对于“携带”她这回事感到倒霉不已,怎么现在……
    “不能有如果!”那对她来说绝对是种凌迟。
    “你就这么不愿意住在钟家?”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程劲雨微愣,“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为什么他会这么问她?他不是巴不得将她
这个大麻烦送出门吗?但听他的意思却又不像这样。
    她扪心自问,在钟家,虽然钟潜老是对她摆着脸色,可是他的下人们均对她很好,
那股真诚的热情是她可以感受得到的,丝毫没有因为她是个来历不明的人而嫌弃她。她
喜欢钟家,真的!
    “那么你是怎么想?” 钟潜拉住她手腕,眼神炯炯地逼视她,“你愿意留在钟家
吗?”换言之,愿意一辈子留在他身边吗?
    程劲雨微微低头,他的眼神让人不安。“我只想知道自己是谁。”她避重就轻。
    钟潜横眼盯着她的侧脸,“就这样?”语气中有隐约的火气。在她眼里看到的事就
仅止于此?她只想知道她自己是谁?
    然而事实上他没有理由生气,他早就知道她跟来香港的目的,既然如此,他不明白
此刻自己心头涌上来的怒气是为什么。
    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瞳,戒慎地想与他保持距离,“是的。”
    她简单又毫不迟疑的回答让他着火。他敛起表情,也不管人来人往的,突然把她拉
进怀中。
    “钟潜!”她想挣脱他。现在的她不适合拥有爱情,不知道自己是谁就去爱人,那
太冒险了。
    一会儿,她又想到,爱人?爱?莫名其妙呵,程劲雨!钟潜说过爱你吗?这倒是你
自己一相情愿的可笑想法。
    他紧盯着她,浑身散发着不悦,“你怕我?”
    她正想摇头,然而他火热的嘴唇已堵住了她的,很挑逗地轻舔她的唇瓣,阳刚的唇
肆扫着她唇舌,不留一点余地。
    海风轻拂着,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搁到了他腰际上,这一刻她忘了身份之谜,也忘了
日间难以承受的痛,只一心一意地感受他的吻。
    她的回应令钟潜心头一阵火热。不行,再这样下去他可难保待会回到饭店他会对她
做些什么。
    于是他放开她,尴尬同时涌上两人面颊。
    “对不起。”他卒先开口,没想到自己会对她那么冲动。
    理智迅速游回程劲雨的躯壳,她润着唇,止不住心跳狂猛的节奏,“我……我想回
饭店休息。”
    他刚毅的脸部线条又紧绷了起来。妈的,难道是他的吻太没魅力了?他刚吻完她,
她想到的就只有回去休息?
    见鬼,钟潜,你比张床还不如!“好,回去!”他毫不掩饰对她的不满,大步掉头
而行。
    程劲雨跟上去,不由得微拢起眉心,看来这一趟的吹风之行,是吹得她更头疼了。
    一早,钟潜丢下沉睡中的程劲雨,独自到对面的喜来登酒店的咖啡厅去赴约,约他
的是丁维岩、莫东署和楚克。至于为什么要神秘兮兮地叫他独自赴约,这点等他到了再
问那三个无聊的人。
    “先生,请问几位?”侍者很专业地迎过来。
    “找人。”他左右张望。
    “是找三位先生吗?”侍者忽而露出暧昧不清的眼光。
    钟潜潦草地点点头。
    “请说暗号。”侍者对他使眼色。
    钟潜眉头一皱,“暗号?”妈的,他们三个在搞什么鬼?吃个早餐还要暗号?他要
回答“北京烤鸭”、“反清复明”,还是“长江一号”?
    传者古怪地露出“您了解的”的笑容,“是呀,那三位先生交代过,您必须说出暗
号才能与他们三位见面。”
    被弄得耐性尽失的钟潜,很不耐地的瞪着侍传者,“十方烈焰?”他只是蒙蒙看,
如果这个穿制服的家伙要再叫他猜,他掉头就走。
    “正确答案!”传者眼中闪着兴奋。
    他看了那无聊的侍者一眼,这人准有侦探狂热,“可以带我去找他们了吧?”
    “请跟我来。”侍者将他导引到一处较隐密的角落,那三个皮皮的男人赫然在座,
他们正啜饮着香醇咖啡,一派优闲模样。
    “请四位慢慢谈,不打扰各位了。”
    侍者一退下,钟潜立即兴师问罪,“你们在玩什么游戏,那家伙无聊透顶!”
    “一大早火气就这么大,先喝口咖啡清清嗓吧。”莫东署很殷勤地替他倒了杯咖啡。
    楚克笑盈盈地说:“我告诉那个服务生,我们是联合国调查局的人,在香港进行一
宗外星人入侵地球的庞大案件。”
    丁维岩接口道:“我们的卧底身份是帝国夜总会的舞男,正在逮捕一名化身为女客
的外星人。”
    莫东署挑挑眉,露出一口笑意说:“然而不幸我们的伙伴,也就是你,与外星人女
客产生了感情,我们为免你误入歧途,特地在这里与你会商,希望你迷途知返,不要一
错再错。”
    钟潜瞪大眼睛听着他们三人口中的鬼话连篇,这就是与他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吗?说
他是舞男?还和什么外星人变的女人产生感情?
    “他居然相信?”钟潜的脸冻着一层寒霜。
    “他相信。”三人异头同点。
    钟潜吟了哼,“那小子大概是个倪匡迷。”这是唯一的解释,否则谁会相信这种天
方夜谭。
    “要不然就是智能不足。”莫东署过河拆桥,很坏地帮腔。
    “总之,他不正常。”楚克也下了个“倒戈”的结论。
    钟潜两道俊眉排得高高的,“别以为这样就有免费头等船可坐。”他早看透他们三
个了,先戏耍他,再投靠到他这边来,无非是为了混机位。
    那三个男人很愉快地笑了起来。
    “劲雨呢?还在睡?”莫东署叉起培根入口,闲适地问。
    钟潜瞟了他一眼,“你那么关心她干么?”他早就怀疑莫东署对程劲雨有企图,没
事邀请她去参加什么金像奖颁奖典礼,就是喜欢凑热闹嘛,他又没有得奖,去什么去?
无聊,活生生地霸占人家一个座位……
    “我是爱屋及乌。”莫东署煞有介事地说。
    “你什么意思?”钟潜很警觉地扫向楚克,完全没有想到莫东署口中那个“屋”指
的是他钟某人。
    他心想,莫非对程劲雨有好感的是楚克?嗯,很有可能,楚克风流惆搅,他对女人
温柔体贴又阔绰,少有女人能逃离他撤下的漫天情网。喏,那个“殿下”不就是最好的
例子吗?看她对楚克一副着迷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子的爱情魔力有多厉害。
    楚克不疾不徐的微笑,“别看我,不关我的事。”沉醉于爱河中的男人果然是多疑
又敏感的,“日焰”的这一天让他们十万烈焰都等得好辛苦呀。不过为了看处男破身,
再辛苦也值得。
    钟潜又要怀疑丁维岩,不过这回他倒是立即就放弃了,程劲雨不是丁维岩喜欢的那
一型女人。
    丁维岩瞅着钟潜缓缓而笑,“还好你没有说我爱上劲雨。”
    钟潜自知离谱,他喝了口咖啡掩饰不自在,清了清喉咙,又挑了挑眉毛,这才问:
“这么早找我出来干么?”
    莫东置点了根烟,笑得不怀好意,“当然有事才会找你出来,否则谁忍心破坏你的
春宵好梦。”
    楚克吸了口咖啡,兴味地看着钟潜,“我们知道劲雨的身份了。”那是他们三人昨
夜研究的成绩。
    钟潜瞪大眼睛,一口咖啡差点没呛出来,“你们知道?”日夜与程劲雨在一起的是
他,他都不知道了,他们怎么会知道?
    丁维岩缓声道:“劲雨是香港‘程帮’帮主,程昆泉的独生女儿。”
    “‘程帮’……”钟潜拧起眉。
    丁维岩再度点头,昨晚初闻这个消息时,他们也感到惊讶,但仔细推敲,又有其真
实之处,只不过尚有些谜团待解而已。比如,她为何会失去记忆,为何被人刻意摒弃于
她父亲的葬礼之外,又比如,为何不见程帮出动人马找她。
    钟潜的眉毛挑得半天高,“她是‘程帮’的人?”他不相信地又问了一次,无疑的,
这消息是项震撼。
    “正确无误。”楚克知道钟潜的怀疑,“我们透过士廉的电脑情报追踪到这项消
息。”
    靳士廉,十方烈焰的“光速”。不苟言笑的高科技领导人,拥有最精良的全球电脑
情报网,什么资料都逃不过他的追踪。
    莫东署喷出一口烟雾,开始赞美他那冷漠但优秀的伙伴,“你该知道士廉的网路情
报有多么神奇,当初‘男爵’的真实身份就是士廉查到的。”
    钟潜难掩翻腾的怒气,“该死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潜入十万烈焰对付我们?”
    丁维岩莞尔一笑,“你想太多了,潜,她确实丧失记忆。”即使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他们倒从没怀疑过她出现在钟潜身边的理由、动机,都不约而同选择相信她失忆的事实。
    “你们又怎知她不是‘程帮’派来对付我们的人?”钟潜一古脑地倾泄怒气,连同
昨晚维多利亚港那个尴尬之吻的份,一同气上了。
    楚克不疾不徐道:“据资料显示,劲雨十八岁到意大利留学,其间甚少回港,‘程
帮’之事她也未曾过问,上礼拜她准备回港奔丧,然而却在意大利与前去接她的‘程帮’
长者失去联络,至今下落不明。”
    “什么意大利?”钟潜嗤之以鼻,“我明明就是在飞往凤凰城的班机上捡到她的。”
    楚克沉吟,“至于她为什么要飞到凤凰城去,理由无从得知,只知道她原本的目的
地应是香港。”
    “理由还不简单。”钟潜哼了哼,“这是一出戏,一出引我上勾的好戏,故意在我
的飞机上假扮失亿,混到我家里去,趁我们对她没有防备之时,看看如何能将我们一网
打尽。”
    丁维岩凝重地摇头,“潜,劲雨没必要为了引你上勾,连自己亲生父亲的葬礼都不
参加。”
    钟潜不语了,丁维岩点中红心,他无话反驳。确实,程昆泉的死不是造假的,他们
也亲眼看到“程帮”为他举行的浩大丧礼,身为独生女儿的她,若明知父亲下葬而未到,
也枉为人子女。
    “潜,现在我们的困难是,该如何把真相告诉她,才不至于今她太难承受。”丁维
岩正色道。
    “三个月后她自会恢复记忆。”钟潜不认为这是什么大问题,只要她不是内奸,什
么都好说。他最恨伪善的人,那会令他想到幼年时,在大火旁袖手旁观却又连连感叹的
人们。
    “太晚了。”丁维岩严肃地摇头,“既然有人希望劲雨在这三个月内失去记忆,那
么三个月内必有重大阴谋在酝酿,劲雨已经错过她父亲的葬礼,我们不能再让她有所遗
憾。”
    钟潜很快地想起Dr庄的话,他说:“要让她很快恢复记忆只有一个办法,除非全
真……”
    莫东署扬扬眉,“你想那家伙有空来理这种小事吗?香港岛的魅力可不及茉优的千
万分之一呀。”
    钟潜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这点不用你说。”他也知道错全真不可能丢下陆茉优跑
来医治程劲雨。在“昼夜”——褚全真的眼中,全世界垂危的病人都跟他没什么关系,
你说他没人性也好,说他见死不救也罢,总之他就是这种作风,旁人也无可奈何。”
    “但是我们有这个。”楚克笑盈盈的从西装上衣里拿出一个小纸袋来。
    “什么东西?”钟游完全弄不懂他们葫芦里在卖什么药,程劲雨的新身份已经够让
他难以消化的了,他们别又搞什么名堂出来才好。
    “全真开的药方。”楚克露出笑容,“只要让劲雨吃一包,明天就能见效。”
    这是他们昨晚联络上褚全真,他连夜寄出的国际快捷,十方烈焰在国际间扩张的版
图,确实没有做不到的事。
    “你们动作也太快了吧。”钟潜抢过药包,真不相信这一包小小的东西就能让人恢
复记忆。
    莫东署的戏谑在牌中打转,“至于怎么说服她吃下去,就看你的了,潜。”
    “为什么这么倒霉的事要落到我的头上?”钟潜嘀咕着。他把药包翻来翻去的看,
怎么看都不觉得有何特别之处。
    莫东署笑意更深,“你们夜夜同床共枕,不派你要派谁?”
    钟潜惊跳起来,“你怎么知道?”他瞪着这个既无聊又可恶的家伙!
    莫东署笑盈盈地道:“很简单呀,我收买了替你们整理房务的欧巴桑,让她每天提
供情报给我,只要港币十块钱,想不到香港的侦探费还满便宜的嘛。”
    “妈的!”钟潜不由得骂出脏话。
    钟潜回到房间之时,程劲雨也起床了,他正思索着该怎么把她身份的事实告诉她,
但两人一打照面,又是几秒钟的尴尬。
    “这么早出去?”她知道自己在没话找话,但此刻的她讲什么都不对,昨夜残留的
别扭还在空气中,恐怕要给他们多点时间才能去除。
    “嗯。”他点了点头,走向她,“我有话要告诉你。”
    婉转一点,钟潜!别太刺激她,她失去记忆已经够惨的了,就连她父亲的葬礼都来
不及参加,你要多体谅她。他拼命地提醒自己。
    “对不起,我想去吃早餐。”她本能逃避地走向门口,刻意不看他的表情。糟糕,
他一定是要提起昨夜的吻,但是现在的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她身份未卜,又怎么有
心清接触情爱?
    “你先坐下,我有事要跟你说。”他必须选择一个好一点的时机,别搞砸了,别弄
巧成拙。
    “不!”程劲雨如惊弓之鸟跳起来。
    “你在怕什么?”他靠近她,怒火染上俊容,眼里有些狼狈和苦恼,“放心,我不
会再对你怎么样,昨晚是我被气氛冲昏了头,也不管怀里是你就冲动起来,我保证绝不
会有第二次,这样可以了吧?”昨天吻了她,她今天居然对他怕成这个样子。钟潜,你
是个罪大恶极的混蛋,你乘人之危,你不是君子!
    她摇头,“我没放在心上。”一阵失落同时酸酸的涌上程劲雨的心头,原来他只是
一时冲动,原来他根本不管怀里的女人是谁,原来他是这样随便就可以吻~个女人的。
    “没放在心上就好,我们扯平。”他哼着,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那么,你是不是
可以好好听我说几句话?”哈,他的吻根本没人在乎,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本来嘛,
那个吻对她来说可能不算什么,谁知道她过去有几个男人,又是在意大利那么热情的地
方留学,没有男人教她接吻还真奇怪。不过话说回来,她都有经验了还能反应得那么驴,
她倒是有装青嫩的本事呵。
    程劲雨转动门把,不想再看他,“不必说了,我想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就当作没
这回事。”
    “喂!”他扣住她手腕,强行将她拉回。
    “你放开我!”恐惧在她眼中增加,刚才的只是场面话,他该不会恼羞成怒想硬来
吧。
    钟潜瞪着她,她防他的模样令他火大,“你以为我想对你做什么?我只不过想告诉
你,你是‘程帮’的千金小姐,程昆泉的独生女儿,你父亲昨天下葬了,就是你在巴土
上看到的那一位!”他一古脑地全说了出来,也不管修辞、不管时机了,谁教她一副怕
他吃了她的模样。
    程劲雨睁大着眼睛,无法消化这个事实。她是“程帮”的小姐?她是程昆泉的女儿?
不,不可能!
    她拼命地摇着头,“程帮”不就是钟潜这次来港最主要对付的敌人吗?在钟潜的口
中,“程帮”是个沦丧义理的黑道帮派,为了金钱,可以连同是黄种人的十方烈焰都要
杀害,而她……她怎么会出身在“程帮”之中?
    “别再摇了,再摇你脖子要断了。”他索性扶住她肩膀,把她钳制在怀中。
    “你在骗我?”她抬眼瞪着他。他一直看她不顺眼,答应让她跟来香港,就为了找
一个时机好好打击她,而这个时机就是揭露她不明的身份。现在他得逞了,她确实被他
的言语给击倒了。
    “我骗你干么?你姓程,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他真搞不懂这女人在想些什么,拼
命想追查身世,现在查到了,她却又不开心。
    “全香港姓程的不止我一个。”理智回来了,她不可以轻易相信钟潜的话,他只是
在捉弄她,报复她昨晚对于那个吻的反应。
    “全香港姓程、叫程劲雨、长得跟你一模一样的人却只有你一个,你只要去‘程帮’
晃一晃,现个身,包管你马上真相大白!”钟潜没好气的说。
    她定起眉心,到“程帮”去?她凭什么到“程帮”去,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任
何人都可以将她排拒在门外,如果她真是“程帮”的小姐,她更不可以这么鲁莽。
    “哪,吃下去。”他拿出褚氏秘方来。
    程劲雨抬眼看他,疑问全写在眼中。
    “放心,不是毒药。”怪了,这小妮子对他总是处处疑心 “你想查明真相,就乖
乖把药吃了,这是恢复记忆的药。”他胡乱把药塞进她手中,居然又细心地倒了杯开水
给她。
    她看着药包,吃完这包药真的就能恢复记忆?医学已昌明到这个地步,太不可思议
了。
    罢了,如果钟潜要骗她,早在飞机上就可以对她不理不睬,不必到这时候才来要她,
更何况她身无分文,也没什么好骗的,不管这是毒药还是灵药,她不如放手一搏。于是,
她终于吞了那包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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