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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告诉我 你还爱着我
            告诉我 你再度属于我
            告诉我 你不再离开
            如同四季的迭转
            你再一次回到我身边
            一生的盘旋
     
    玉苏和化妆师谈完公事后,因为化妆师看不惯她满脸倦容的模样,硬是留她下来帮
她做保养,顺便让她睡个舒服的美容觉,在一夜没睡好的情况下,她自是欣然答应,睡
醒后,发现整个人焕然一新,谢过了化妆师,便准备回公司去。
    当她走过电梯时,赫然和好久不见的唐玲打个照面,她愣了一下,随即转过身站到
另一边。
    “好久不见了。”唐玲先开口打破电梯内僵持的气氛。
    “是呀。”她冷淡地说道,自从撞见她和希雷在一起,这是两个人头一次碰面,事
实上自从发生那件事后没多久,希雷出国去,而唐玲也突然辞去电视台企划的工作,离
开了传播圈。
    有人说她追着希雷出国去,也有人说她改行做直销,总之绘声绘影的,过了两个月
后才渐渐平息。
    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再度碰面,一看到她,便会不由自主涌起强烈的厌恶感,玉苏尽
量维持外表平静。
    “听说你现在又跟希雷在一起合作了?娱乐版登得满大的。”唐玲开口说道,她一
身红色套装,胸前打了个领带,看起来就像是个精明干练的女强入。
    “是吗?”她仍冷淡地说道。
    “你一定觉得很得意,对不?最后他还是回到你的身边。”在唐玲精心化妆的脸庞
上闪着令人心惊的诡异。“你真是满出乎我的意料,在他跟我背着你来往之后,你竟然
还会要他,你还真是大度呀!”
    玉苏握紧拳头,她可真敢提,当初没当场揍这女人几拳,已让她后悔许久,现在是
不是补上的好机会?但很快地便压下这个念头,在围内混了这几年,学到了一件很重要
的事,那就是有些技巧会比用肢体暴力杀伤力更大。
    她慢慢放松拳头,让自己戴上高傲的面具,用轻蔑的眼神望着唐玲。“没办法,难
教他不停地指天誓地说是你利用他酒醉强暴了他,我想……有些女人在得不到男人时的
确会耍些手段,想通了,要原谅他就不是件难事。”她冷笑地说道。
    唐玲闻言倒抽一口气,脸色顿时变得惨白,突然间像老了好几岁,下唇也微微发抖。
    看到她这样,玉苏突然觉得很不忍,但并不不愧疚,毕竟,她没有说错,希雷的确
是这么讲的,何况比起唐冷对她所做的事,这样算是客气了。
    在对爱希雷这件事上,或许没有任何对错可言,可是对唐玲的做法,实在教人无法
尊敬起来。不过讲出这些伤人的话,仍让她不好过,别看她外表平静,心跳却如擂鼓般
撞击她的胸,难受极了,幸好一楼到了,她巴不得快点出来,远离唐玲。
    没想到,唐玲居然一把按住关门钮不让门打开。
    玉苏瞪着她。“你干么?”
    “他真的这样说?说是我……强暴他吗?”唐玲声音听起来好像要哭出来般。
    她深吸口气。“是的!”
    “呵呵呵……”唐玲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我那么爱他、那样对他付出,他竟然这
样对待我?”
    看到唐玲的表情,玉苏提高警觉举起包包到胸膛;好可怕,她整个表情都扭曲了,
眼神充满骇人的愤恨,好像要杀人似的。
    “他怎么可以?”唐玲恨恨瞪着玉苏。“我不懂,你到底哪里好?论容貌、论在工
作上可以给他的资源,我样样都比你强,也比你爱他,为什么他爱的是你?”
    玉苏没有说话,事实上唐玲也不期待她的回答。
    “我把所有的尊严抛下,求他爱我,可是他却连理都不理,为什么?为什么?”唐
玲表情痛苦地靠着电梯墙壁。
    “或许就在你不该抛下尊严来求他爱你。”玉苏静静地说道。“你应该让他以对等
立场看待你,而不是作贱自己,让他看轻了。”
    “你竟敢说我是在作贱自己?”唐玲尖声说道。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有数。”玉苏无畏地望着她。
    唐玲眼睛睁大瞪着她,沉默良久,然后低下头。“这样就叫作践吗?或许吧!”她
猛地抬起头来,脸上的脆弱是玉苏前所未见的。
    “我告诉他好几次,我愿意做‘第二’,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我不在意谁是他台面
上的女人。”
    玉苏露出苦笑,条件开得可真好,任何男人都会欣然接受,也难怪希雷……
    “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拒绝了!”
    咦?玉苏吃惊地瞪着唐玲,怎么会?
    唐玲露出自嘲的笑容。“你干么如此惊讶?希雷本来就不像外表所表现那样的花心,
在他那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有颗比什么都还真的心,要不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如此爱他?”
    玉苏费力控制外表的平静,唐玲的话让她太过惊讶了,她怎么会这样说他呢?
    “那一次,没错!我的确是利用他酒醉神智不清的诱惑他和我上床……”唐玲倏地
发出刺耳尖锐的笑声。“但是教人可恨的是,他抱着我的时候,喊的却是你的名字!”
    玉苏飞快地伸手捂住嘴巴,免得失声叫了出来,怎么会这样?
    “这算什么……”唐玲突然放开按住关门键的手,弯身蹲了下来。“他根本把我当
成是你……”说完后便痛哭失声。
    电梯门开了,涌进了一群人。
    “怎么回事?电梯坏了呀?怎么这么久都没开门?”不少人等得不耐烦大声问道。
    玉苏没有答话,顾不得唐玲,飞快地跑出电梯,跑出这间大楼。
    尽管外面艳阳高照,体内却好像结冰般,让她簌簌不住地发抖。
    怎么会这样呢?
    那一晚的真相已大白。
    唐玲没有说谎,没有一个女人愿意承认自己只是另一个女人的替身,这种羞辱没有
多少人能承担得起。
    她颓然坐在公车站牌的椅子上,木然看着前方。
    这到底算什么?
    她和他为了那一晚的事分开,而真相却是他无心的,甚至把怀中女人当做她?
    而另一个女人比她更相信他的真心?
    这到底算什么?
    她抬头望着天空,谁能来回答她?泪水缓缓从她的眼角沁出。
     
    ※               ※                 ※
     
    当她回到公司后,立刻嗅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氛,由于昨天公司大半的人都在“红蚂
蚁”喝个通宵,几乎全都到下午才进公司。
    而希雷并没有在公司,没见着他,立刻涌起一股强烈的失落感,方才在外面想了好
久,老实说,还没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做,可是想见他的渴望强烈得不得了。
    不晓得一切还来不来得及?还是他已经死心放弃她了?一思及此,想到这些时日所
做的,她就恨不得杀了自己,若他真的不想再理她,她完全可以理解,当然除此外,将
会有无尽的心痛和懊悔在往后的日子不断啃噬她。
    “玉苏!你来的正好,为什么CAll你一直不回?别告诉我又没电了。”茗洁从办公
室里冲了出来,脸色颇为难看。
    “抱歉,我……”她歉然地说道,方才心乱如麻,她根本就不想回任何电话。“对
不起!”她只能道歉。
    “算了!”茗洁深吸口气。“我问你,昨晚你和单哥离开后,有和希雷碰面吗?”
    “没有,出了什么事吗?他昨晚不是跟大伙在一起吗?”玉苏不解地望着她。
    “没碰面吗?”茗洁像泄了气的皮球。“昨晚你和单哥前脚走没多久,他也跟着离
开了,我还以为他去找你们。”
    玉苏摇摇头。“没有,不过……”说到这,她犹豫了一下,想到早上接到的那通电
话。
    “他今早突然打个电话给鹏鸟老板说他不干了,鹏鸟老板打电话来问我是怎么回
事。”若洁耸耸肩。“本来我以为跟你有关。”
    不干了?玉苏晃了一下,有些难以承受这个讯息。“那他现在进行的东西要怎么
办?”
    “天知道呀!不过若他就这样一走了之,会得罪鹏鸟老板,以后他就别想在这个圈
子混了……咦?你要去哪?”
    “我去找他!”玉苏拿起皮包往外走去。
    “没用的,我已试过了,CALL他也不回,手机也打不通,家里更是打不通,人不晓
得跑哪去了?”
    玉苏沉吟了一下,拿起话筒拨起号码。
    “喂!”
    “萧哥吗?我是玉苏——”
    “玉苏!太好了,我正要找你!”在另一头萧奇大叫了起来。
    “找我?等等!我先问你,你知不知道希雷现在人在哪?我有急事要找他!”
    “我也是为了希雷的事要找你,你现在可以出来谈吗?”
    “为了希雷?你知道他人在哪,是不是?”玉苏急切地问道。
    “知道啦!这小子快出大事了。”
    “什么?”她失声叫了出来。“他出了什么事?”
    “先别说这些,反正你快来就是,我在我家楼下的咖啡厅等你,一定要快点来喔!”
萧奇说完立刻就挂断了。
    “出了什么事?”茗洁着急地问道。
    “我不知道。”玉苏摇摇头,老天!他千万别出什么事。“我会再跟你联络的。”
说完后,她人已经闪出门外。
    茗洁愣在原地良久,然后摇摇头,真是一对冤家。
     
    ※               ※                 ※
     
    “你总算来了。”萧奇一看到她立刻松了口气。
    “希雷呢?他出了什么事?他人在哪?”玉苏顾不得寒暄,劈头就问。
    “这小子一大早就像发了疯似的冲进我家,把我珍藏的酒全都打开来喝,怎么动都
劝不听,到现在还在喝个不停,我看他再这样下去,准会酒精中毒。”
    “他为什么会喝成这样?我去看看他。”
    “等等!”萧奇拉住她。“我有话要先跟你谈。”
    “可是……”
    萧奇看到她如此焦虑的模样,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看你这个样子,明明还是非
常在意他,真不晓得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
    “我没有!”玉苏气急败坏地说道。
    萧奇对天空翻个白眼,然后把玉苏拉进咖啡厅内坐下。
    “那昨夜是怎么一回事?听说你跟那个姓单的在一起一整夜。”看到玉苏睁大眼睛,
萧奇露出苦笑解释。
    “那小子在你家公寓下面等了你一夜,都没见你回家,我想他这下是真的死心了。”
    原来如此,他打电话到单哥家是为了要查证,她沉默了一下。“昨夜单哥生病发烧
一整夜,我没办法离开。”
    “喔——这样啊!”萧奇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他扬扬头。“啊,这么说来他误会
了,算了,你再跟他解释清楚。”
    玉苏瞪着萧奇。“他该不会以为我和单哥上床了,所以他才辞职?”她不敢置信拉
高声音问道。
    萧奇耸耸肩。“没错!”
    “他疯啦?这样就要辞职?”她咬牙骂道。“这一个月来,他不知跟多少女人上过
床,那我是不是要去跳淡水河?”
    萧奇闻言差点笑出来,轻咳一声后随即正色道;“不用啦!他那只是故意做给你看,
自从跟你交往后,他就再也没有跟其他女人有超乎友谊以外的行为,除了唐玲那一次,
不过那真的是意外。”
    “我知道。”她静静说道。
    “咦?”
    玉苏把稍早与唐玲碰面的事说出来,不过她没有把希雷将唐玲当做她这段说出来,
只有单纯讲述唐玲利用希雷酒醉诱惑的事。
    “这么说来,你已经不再为这件事怪希雷了?”
    她犹豫了一下便点点头。
    萧奇摇头叹道:“奇怪!为什么希雷跟你说那是意外时你都不信,还那么坚决的拒
绝他,而唐玲一说你就信了?”语气中有掩不住的嘲讽。
    玉苏咬住下唇,惭愧地无法辩白。
    “你可知道这次希雷再度回来找你,是鼓了多大的勇气吗?”
    她轻轻摇头。
    “他回国前,便不停向我打听你的消息,想知道你身边有没有人?听到我一直说没
有,他才回来,之后他又观察了你半年,肯定没有,然后不惜动用关系,说服逢老板让
他加入你们的制作群中,为此他不惜放弃原有的高薪工作,为的就是想要跟你复合。”
    什么?竟然是他主动要求加入的?她鼻头一酸,胸口溢满了酸楚。“他为什么不说
出来?”她沙哑地说道,不!其实有很多迹象显示,只是她不肯正视及相信他的用意。
    “他还来不及说出口,就被你封杀了,不是吗?”萧奇摇摇头。“他本来已戒酒了,
回国这半年以来,他几乎滴酒不沾,可是为了你,他打破誓言,一次是听到你和小单交
往的事;另一次,就是今天,他以为你已决定跟小单定下来,要不你不会跟他……”
    上床!她闭上眼睛,他这个白痴。
    “老实说,过去我们一直不看好你和希雷。”
    她抬头瞪他,不明白他为何突发此言?
    “你们两人给我们的感觉是天差地别,你是那种很保守重传统的女性,而希雷不是,
至少在我们的感觉不是,因为以前带我们疯、闹的人都是他,他视传统如粪土,更认为
女人是上床暖被用的。”萧奇歉然地望了她一眼。“以前啦,所以当他跟你交往时,真
的跌破我们所有人的眼镜。”
    她沉默地听着。
    “本来我们以为你会被他改变,可是没想到改变最大的人却是他。”说到这萧奇脸
上表情非常严肃。“你可能不知道他为你改变了多少吧?”
    她拳头握得紧紧,不发一言。
    “他就像变了个人,一个很‘好’的男人,不再花天酒地,也不再跟其他女人搞七
捻三,也不跟我们畅玩通宵,当然这是件好事,不过却让我们这些做朋友的很不安,因
为改变实在太大了,不管是在私人或工作上,他对你都有着很强的依赖,对这点他自己
也很不安,所以当你们两个出问题时,我们并不鼓励你们复合,继而发生唐玲的事情时,
是我劝阻他不要去找你说清楚。”
    玉苏觉得好像要窒息一般。“为什么?”她颤着声音问道。
    “因为觉得‘分手’对你们两个并不是坏事,而且希雷也还没打算定下来。”萧奇
面露苦笑。“你可以怪我多事,但朋友嘛!总会以为自己做的事、劝的话最对,但话说
回来,倘若当时我没那么多嘴,你们可能误会早就冰释了。”
    或许吧!玉苏沉默一阵后才开口。“现在能让我去看看他吗?”她轻声说道。
    萧奇点点头,掏出一串钥匙丢给她。“他可能已喝昏了过去,所以你自己看情形吧!
我去上班了,你有事再跟我联络。”
    离去前,玉苏唤住他。“萧哥,谢了!”
    “谢什么?”
    “谢谢你告诉我真相。”
    萧奇苦笑摇头。“别再让我更内疚了,我现在看到希雷这个模样,我真的很希望当
初没那么多嘴,说来也真惭愧,认识他那么久,不晓得他内心居然会有这么炽烈的爱情,
真是看走眼了,总而言之,希望你们这次会有好的结果。”向她挥挥手后,便骑上摩托
车呼啸离去。
    玉苏望着手中的钥匙良久,许多事情在一天之间都有了极大的变化,让她五脏六腑
好像被人用洗衣机翻搅过一遍似的。
    她不知道手中这串钥匙不再只是打开萧奇家的门,也可能是开启会将她人生带到另
一个不可知境界的门。
    要试吗?闭上眼睛寻找内心最真实的声音,答案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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