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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颖大人,就算你不喜欢这种大会,脸上可不可以多少带点敷衍的笑容,坐相有点
望族涵养,看你这样子根本是一团肉瘫在椅子上。”芝兰看着一旁坐在大椅上的雷颖,
一脸意兴阑珊的神情,懒散地几乎滑坐挂在椅子上,背上的骨更是一根根都快跟椅垫做
最好的接触。
    而身后的烈日军团,一反主人这副懒病上身似的样子,个个雄伟地昂立在她身后,
芝兰,贝卡则向来是随侍坐在她两侧。
    “芝兰,如果你知道‘无聊’两字怎么写,就不会对我这么说。”她懒洋洋地将目
光移向眼前人潮汹涌的圆形大广场上。
    白国一年一度的武技大赛,四周看台上搭起各种棚子,最靠近君王身边的皆是皇亲
贵族,权臣依阶级划分而坐,而如往常惯例,在这种公开场合,定能见到一金一银两座
遥望相对棚子,金色是文森,银色是雷颖,这两大王者的位置,就如他们之间的对峙,
永远各据一方,从不相连并排。
    “那干么还非来这种大会不可?”还一副乏味要死的模样,芝兰没好气地问。
    “面子呀!”简单明了的答案。
    芝兰撇撇唇,颇受不了雷颖这副头可断,血可流,面子打死不能丢的骄傲。这个大
会重点不在武技竞赛,而在文森陛下领着他的人马列席,重返白国的雷颖一举一动几乎
都是外界瞩目的焦点,对这种如果不出席将可能落人口实,说是畏缩的话柄,她是绝不
干的。
    纵使如此,光瞧她那副气虚力脱的样子,芝兰是怎么也看不下去。“你至少做个样
子出来吧!看看贝卡沈稳自若的样子,都比你有领袖气质。”她的目光抬了抬雷颖左手
边的贝卡。
    “听到没,听到没,芝兰赞美你喔,充满领袖气质耶!”雷颖诡笑地朝一旁正襟危
坐的贝卡,挤眉弄眼地挥了挥手指。
    一听到芝兰的赞美,贝卡那原本严肃自持的面孔瞬间胀红,再听到雷颖的调侃,那
一派正经的声音更是开始打结走调。“是……是……芝……。芝……兰……兰兰……。
小姐……”他暗恋芝兰暗恋到人尽皆知,平时只要一遇上芝兰,他那严谨刻守分寸的形
像就颠覆了,舌头大到讲不全完整的话是常有的。
    而原本瘫在座位上的雷颖,向来也是不用等到他讲完就捧腹大笑,身后的属下多半
可怜他们的队长,只要遇到芝兰就威风全无,再遇上他们那整人不落人后的主人,大家
就真的只能以同情的目光看着,很给面子地忍住不发出任何笑声,也很明哲保身地不介
入这种情况中,因为每个人都怕雷颖关爱的眼神会落在他们身上。
    光之天使最美,最邪,名号可不是凭空得来,雷颖整人的手段就和她绝尘的风采一
样,无人可比。所以,身为雷颖的近身护卫,烈日军团每个人都有一个共识,就是宁愿
战死沙场,也绝不要让主人那带笑的狡狯眼神盯上!
    “你明知道他会这样,还老故意戏弄他。”芝兰生气朝雷颖发难了。
    雷颖的反应是赶紧又顶顶在旁的贝卡。“看到没,看到没,芝兰为你说话了,你有
希望,很有希望喔。”
    贝卡已经完全垂下头,双脚与双手开始抖着,很努力地继续接方才的话,舌头却结
巴到不听他的指挥。
    雷颖笑到岔气猛拍椅把,直到一股突来的气势冲到眼前,芝兰几乎扑到她身上用力
揪起她的领子,杏眼大怒地骂道:“你想被掐死是不是,明明跟你说别戏弄他,还故意
一再整他,什么意思?”对着那张气势迫人,悬在眼前乍然逼来的面庞,雷颖的反应是
伸出一根指头用力摇头着道:“注意,芝兰,千万注意,虽然你长得很漂亮,但是你绝
对不适合突然放大在眼前,猛然一看吓死我了,还以为鬼婆姥姥出来了!”“还在开玩
笑——”芝兰怒火从七孔冲出,揪领的举动已成扼颈,一旁的贝卡尽力回复平常的样子,
清着喉咙提醒道:“颖大人,芝兰小姐,这是公众场合,你们的……举动已成为焦点了。”
    芝兰这才瞥视周遭,两旁棚子的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连身后的烈日军团也不自然
地咳着声示意,她只好改为抡起拳头小声地警告雷颖。“在这种严肃的场合你给我正经
一点,还有回西皇殿我一定替贝卡修理你。”
    “芝兰,听说我是主人耶!”话虽如此,面对眼前之人那向来的泼辣劲,她总是反
射地涎着一张陪笑的脸。
    “主人!”芝兰嗤声。“你是讲笑话给自己听还是给我听呀。”她横了雷颖一眼后
才起身,继续优雅地坐到一旁,彷佛没刚才的事般。
    雷颖端坐起来,拉拉衣领,满心埋怨自己当年干么找个悍妇当贴身侍女。
    这时场中的号角响起,竞技大赛开始,各路人马陆续进场。依白国传统在武技大赛
中,可不限用何种武器,且除了原定的比赛外,已受封为武将之战士,可持剑指向在场
想挑战的对象,唤出对方的名字,被挑名者无拒绝的权利,但为避免成为弱者的受害之
地,受指定之人必须与其实力相当,或在其之上的人。
    比赛一开始,银色棚子里的雷颖就伸个懒腰,换个姿势坐。对她而言,这一年一度
的武技大赛,虽是挑选武将人才的地方,但是端看日前的梅力刚,凭那种身手能得武技
之冠,由此可知这几年的素质有多低落,是以她一点劲也提不起来。
    小天在此时将茶端上。自从雷颖回到白国后,就将小天调到西皇殿,专门协助芝兰
打理事情,她乖乖巧巧的清新样,很得大家的喜爱。
    还记得当时雷颖拍着麦金的肩,很有主仆之义地道:“阿金,虽然你长得不够诚恳,
一看就像个坏人,但是你妹妹弭补了这个遗憾,不用太感激我让你妹妹到西皇殿来,你
知道,你的主人生平最爱的就是帮助人。”
    麦金向来就是憨厚型的老实人,只要主人说什么,他多半就惶恐地点头跟感激就对
了,这一次也不例外,心中不敢讲的是:就是深怕妹妹被雷颖影响成鬼灵精怪的模样,
才不敢让她接近西皇殿。现下可好,妹妹自投罗网,他这个哥哥只好求上天保佑,千万
别让妹妹那乖巧的特质被雷颖大人给改变了。
    “颖大人,请。”小天将茶奉上。
    看着小天那恭恭敬敬的样子,听着小天那柔柔怯怯的声音,雷颖才有一种当主人的
自傲感,真是跟芝兰差太多了。
    她开始悔不当初被芝兰那看来像个温柔姊姊似的样子给骗了,害得她向来威风八面
的主人,都被身旁气焰高涨的侍女给压下,唉!雷颖自怨自艾地想,她就是太善良太乐
于助人,才会有这样的结果,看来,以后善事要斟酌地做才行。
    “对了,七天后解救长老他们的儿子弑君的事,你心中有何良策吗?”芝兰突然问
道。雷颖刚回国就和风少君为了三位长老的儿子对上,七天后将是这三人的定罪大审,
弑君是唯一死罪,雷颖将如何挽救,已成为宫里和百姓间最大的关注话题。
    “没有!”想都不想地回答后,雷颖继续慵懒地喝着手中的茶。
    “那该怎么办?”芝兰担心了。
    “只有一个办法了。”她将茶杯放到一旁,抚着面颊看似憔悴的样子叹口气。
    “是什么?”芝兰急切地问,连身后的烈日军团和一旁的贝卡也竖耳。
    “我……我……只好……”她恍若悲剧女主角,不胜愁容地掩着唇道:“只好卖身
给陛下,换取特赦了,谁教我长得这么娇媚可人,小鸟依人,楚楚动人,倾倒万人,别
人连项优点都没有,我就偏偏有这么多项,自古红颜命不长,更何况是有才华的红颜,
我铁定会是那最短命的,只怨上苍,何苦将我生得这么独一无二,真是——”她还没讲
完,芝兰已将手中的茶往她头上倒下!
    “干什么——”雷颖跳了起来,用力拂开头上淋上的茶水。
    “什么事都要开玩,你就不能严肃一点吗?”芝兰大叫。
    “严,肃!”雷颖用力说出这两字后,马上朝一旁的人叫着:“小天,马上给我拿
酒来,我喝酒最严肃了。”
    她这一说,旁边的人全部脸色大变!
    “小天,不要拿。”芝兰阻止。
    “喂,太过分了,明明是你叫我严肃的。”雷颖也火了。
    “你喝醉的样子能叫严肃吗?”“不然要怎样才叫严肃!”两人开始针锋相对。
    “颖大人喝醉酒会怎么样呀?”一旁的小天不解地问着兄长,她心想喝醉也顶多胡
闹而已,何以大家都一副吓到的表情。
    小天这一问,其他烈日军团的人马上靠过来,窃窃私语地告诉她第一手资料。
    “别人喝醉酒会胡闹,可是颖大人一喝醉酒就会变得相当——正经。”
    “正经不好吗?”小天不解。
    “颖大人一正经就要死好几口人了!”烈日军团透露惊人的消息。
    “呃,颖大人喝醉酒会杀人呀!”若真如此,小天可吓到了!
    “她喝醉酒,很多人会自杀!”这句话是在旁听到的芝兰叫的,随即再度冲着雷颖
道:“你别忘了,上次你喝醉酒要贝卡穿女装,扮女人跳舞,不愿的话就是背叛主人,
害得贝卡被你羞辱的男性尊严尽失!”“喂,芝兰小姐,听说他脸上的妆还是你画的,
还敢说我,我看八成是你妆画得差,伤到贝卡的男性尊严!”雷颖也顶回去。
    “明明是你拉我起哄的,还——”“颖大人,芝兰小姐——”更大的声音喝断她们
的对骂,芝兰吓一大跳地抱住雷颖的手臂!
    只见贝卡紧握着膝上的拳,神色尴尬到无地自容地吼道:“要我说几次,这是公众
场合,你们的举动己经比会场还吸引人了,两个都给我坐下!”“是!”雷颖连忙用力
点头地拉着芝兰,两人很乖巧地学贝卡将双手放到膝盖上,目视前方,正襟危坐!
    贝卡是甚少发飚的,在众中他年龄最大,一旦动怒,就像个严格的兄长怒声训人,
连雷颖都不敢不听从。
    “看吧!他生气,谁教你抖出来。”
    “谁教你说要喝酒嘛……。”芝兰委屈又啜泣地讲,贝卡从不对她大声的,雷颖赶
紧搂着她的肩轻声安慰,这下两人又很有情谊地靠在一起。
    身后的烈日军团看习惯了,小天可看呆了。
    而对面的金色棚子,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文森,唇角始终扬着趣味,每每也总是笑
着摇摇头,这时他的眼中充满纵容的疼爱。
    “看来,颖大人还是和两年前一样,总是喜欢和属下闹成一团。”拉德笑道,每年
对面棚子的动静,似乎要比竞技场上的热闹。
    “颖大人向来如此。”想着曾经跟在她身边的那段日子,风少君也不禁漾满笑容。
    武技竞赛进行至一半时,梅力刚的身形突然来到银色棚子前,众人尚没料到他想做
什么,但见他己抽出剑来指向贝卡,挑战之意相当明显,瞬间一阵惊愕声传偏会场。
    烈日军团之名几与雷颖划上等号,他们随雷颖征战沙场,个个皆为一时之选,领队
贝卡其领力更为高深,却向来锋芒内敛,白国的武技场对他们惯战沙场的人而言,就像
小孩子的游戏,因而他们从不三与,更无人敢随意挑战烈日军团。
    对梅力刚而言,不能忘记当天在城门口被雷颖和卢贝卡当众嘲笑,既然对方是身分
尊贵的皇室之人,他动不得,那就利用武竞场教训她身边的人,报复当日的耻辱!
    “贝卡,既然有人不知死活,就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武将。”雷颖好整以暇地
朝贝卡道。
    贝卡一笑颔首,接过属下递来的剑,起身步下棚子,进入广场中,场外的人也都因
这突来的转变而充满喧哔。
    “梅力刚想做什么?难不成他以为自己打得过卢贝卡!太不自量力了吧!”金色棚
子里的拉德皱着眉,对梅力刚那种仗势的狐假虎威他向来就没什么好感。
    “陛下,你看是否要阻止这场决斗?”风少君问着一旁的文森。
    文森手指托着淡漠的俊颜,眸子一迳的清冷,他一笑地摇头,目光直视对面的银色
棚子。
    雷颖环胸文叠着双脚,怡然自得地望着场中央已开战的两人。
    “贝卡应该没问题吧?”芝兰却不安地问。
    “可是……我总觉得梅力刚眼神不对,就怕他使诈。”芝兰说出她的忧虑。
    “嗯。”雷颖闻言神色一正,凝肃地静观场人的打斗。
    对贝卡而言,以他的能力应付梅力刚是游刃有余的,心中却十分明白梅力刚是为了
报复日前在城门遭雷颖奚落之耻,再加上基于同为武将之心理,贝卡并不想让他败得太
难堪,只是一再回身闪避他的攻势,始终未曾真正出手还击!
    “贝卡,”雷颖的声音威凛的传来。“不准再耗了,直接解决他!”主人一命令,
贝卡手中的剑马上出鞘,银光一闪,剑流如电匹练,乘舞在持剑者的气劲回旋中。
    恍若第一次见到如此高超的剑术般,梅力刚震愕得毫无招架之力,绵密如两的剑光
逼退了他,在他四肢,胸口,脸上,皆划上血痕,却仅只给他警告,既未真正刺伤他,
也未打落他手中的长矛,当场内场外都失神在这片剑影交错时,贝上已回气收剑入鞘,
昂立在场中,看了前方那跪倒在地的人一眼后,转身朝主人走去,场外的人暴起了赞叹
的掌声!
    “卢贝卡——”身后的梅力刚突地一喝!
    贝卡一转身,一股白色粉末迎面扑来,猛一吸入鼻中心知不妙时,他已双腿一软,
跪倒在地,随既发现自己全身痹的几乎无法站起,突来的变化快得令人来不及做出反应,
外场观战之人全部都错愕怔住!
    “这就是瞧不起我的下场——”梅力刚跃身而起,迅雷不及掩耳地举起手中的长矛,
武器破空的声音带着誓在必得的杀气,直往贝卡刺去!
    在众一片错愕声中,贝卡眼看避不过这一道迎面而来的攻击——
    “在竞技场上,以如此卑劣的手法获胜,你还配称为武将吗?梅力刚。”长矛在离
贝卡胸口一指之距停住了,冷冷的声音响起。
    “颖大人!”贝卡看着站在一旁握住长矛的雷颖,这时芝兰和烈日军团的两个成员
也来到场中扶起贝卡。
    众人的情绪尚未自方才的转变中平复,雷颖的出现就令他们再之面另一波震撼。
    “陛下,这……。”金色棚子里的拉德和风少君看向文森,从方才卢贝卡千钓一发
时,他们就想出手,但他们的君王却阻止了。
    而对现在的情况,文森也只是淡笑道:“看她现在的模样,不想被迁怒可千万别轻
举妄动。”
    场内的梅力刚则不敢置信,雷颖竟以手指挟住他的长矛,且任他如何使力都无法拨
出长矛,彷佛那纤细的指头,每一根都足以有他全部的力气,他现在开始相信这看来如
玉即碎的少年,传言中的光之天使,拥有很大的力量了。
    雷颖面色一片严冰。“以贝卡的能力应付你何须武器,两,三招就能将你击倒,他
敬你是武将才持剑应战,没想到你竟以如此低贱的手法陷害他!”说着,她已折断了长
矛的尖簇。
    拉力顿失,梅力刚往后倒,随即折断的尖簇由雷颖手中射出,没入他的腿,血如注
涌出,这下他真的爬不起来了!
    “我可不计较你的无礼,但要我原谅你对贝卡做的事很难,你难道不晓得,敢伤我
身边的人,无论是谁,我都不会饶了他!”雷颖的眉宇迸出令人悚惧的寒意,带着令人
颤抖的气势走向他。
    杀气,可怕的杀气,哪怕连梅力刚这等鲁莽之人都能感受到,他吓得扑倒于地,拚
命地嗑头哀求。“颖大人,小的是一时湖涂,绝不是有意伤了卢队长,您是皇室之贵,
大人有大量,何必为我这种无知的小人物生气,求求你饶了小的一命——”见他这副苟
且乞命的样子,嫌恶的感觉让雷颖充满杀人的冲动,这样的人也配伤贝卡。“你连身为
武将的尊严都没有,又何必活在世上——”她叱声一喝,火焰的光芒在她手指中划出,
就要往前方的人疾劈而去,却被身后的人紧握手臂。
    “贝卡,做什么?快放开,这种人不值得你为他求情!”雷颖怒声地道。
    “颖大人,他毕竟是侍卫队的武将,隶属皇家,当众杀了他等于是不尊重文森陛下,
这是竞技场,文武大臣都在场上,神殿的祭师更一直想抓你的把柄,现在动辄得咎呀,
杀了他会招来麻烦的,三思呀!”贝卡在芝兰和同伴的扶持下,用尽剩余的力气,紧握
住雷颖的手臂,深怕她一冲动就放出杀人的法力。
    “他伤了你呀!竟敢当我的面伤你,谁都不能在我眼前伤你们任何一人,否则就以
命来抵——”雷颖吼道,拉过被握住的手臂,对身边之人的维护她看得比生命还重,此
刻她已怒到理智几失!
    “颖大人,你冷静一点,贝卡说的没错呀——”芝兰急忙拉住要再扬起手臂的雷颖,
贝卡和一旁的两个烈日军团之人,都拚命地抱到已渐失控的她!
    而一旁的梅力刚在听到卢贝卡的话后,像抓到救命护身符般,马上昂首大笑地道:
“对,我身后的主人是文森陛下,就算颖大人你贵为皇室贵族的第二殿下,也不能公然
挑战文森陛下,这可是大不敬的冒犯罪!”这句话令雷颖绿瞳激出高炽的焰火,猛然提
臂震开身旁的人,犀利的眸光直往金色的棚子,锁住始终高坐在王位上神情莫测高深的
人,雷颖的唇角扬起魅冷之笑,腰上的软剑倏然出鞘直指文森,场外一片讶异声浪,身
后的属下更倒抽着气。
    “陛下,何不下来说话!”银发下的绿瞳湛熠如野,红唇抿出傲然的凛绝之笑,在
这竞技场上,雷颖高傲地持剑挑衅自己的君王。
    “颖大人——”身后的属下惊叫地想上前阻止她。
    “退回去,敢再阻止,我就掀了竞技场!”她并未转身,只是冷冷地道。
    深知雷颖说得出做得到的个性,芝兰,贝卡和身旁的两个属下为免自己的主人做出
更令人震撼的事,只好退回原位。
    而一旁的梅力刚则对雷颖的行径骇然已极,在白国文森个性之飘忽,和那一旦狠起
来的凶残手段,无一不令人胆战心惊,没人敢轻触龙颜,更别说挑战,现在他的确万分
后悔惹到这个真实个性竟如此疯狂的光之天使!
    金色棚子的拉德和风少君担忧地看着文森,他们的君王面对广场上持剑挑战的银发
之人,熊度稳然未变,唯有那双子夜之瞳幽邃的抓不到半点思绪。
    而两旁属于朝臣的棚子,拥戴文森和雷颖的人马,为了各自的主人已起了激烈的争
执;另一旁神殿的祭师们,对雷颖公然放肆的举止,早涌起了反感的讨伐声。
    当文森和她那怒目瞪视的绿眸深望一眼后,他缓缓地起身,却不走下场中,只是挥
过手,一道如冷电般的光束扫出,射入场中,穿过梅力刚的胸口,他连叫都来不及叫,
便已横尸倒于沙场中,一时间众人全屏息地静下来了!当场杀侍卫队的武将是不尊重君
王,但如果是他们的国王亲下杀手,可就没人敢吭声了。
    文森朝雷颖淡然一笑后,在身旁的拉德和风少君护卫下,转身离开。
    “站住——”雷颖岂堪接受就此落幕的事,她纵身飞出,翩飘的白衣辉映如虹的剑
影,如狩猎魂般的雷霆剑气,直往文森而去!
    “陛下——”众惊愕大叫,包括场上的芝兰,贝卡都吓住了!
    文森头也不转地就伸手握住她这疾刺而来的剑,毫不住乎剑刃在掌上刻划出鲜血,
猛力一拉,将雷颖甩出,对方却一落地瞬即跃起,手中的剑再度朝眼前的人展开骤然的
威力!
    对此,文森面色一沈,眉目凛出精光,一道气劲悬空激出,狠狠劈中雷颖,雷颖痛
然一叫身形顿落于地,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时,手腕已遭文森攫住。
    他如君临天下的征服者般,扫视着蹲跪于地上的她,扣紧她手腕的命门,冷傲也道:
“臣服于我,否则你一再地公然挑衅我的权力,不对你做出惩治,朕如何在臣子间树立
威信?”雷颖扬起倔强的脸庞。“臣,什么字都会念,就是不晓得这几个字的音怎么发,
真是可惜呀,陛下!”她蓄意加重开头的字,冷笑着。
    文森目光一闪,再睁开时,充满肃然的绝意。“在这个时候,顽抗不是明智之举吧!
你应明白我只要一吐劲,当场就可震伤你,不想受到惩罚就臣服于说,快说!”“颖大
人,又何必逞这一时之意气,陛下如此做,也是要给众臣子有个交代,并非蓄意为难你,
你就退一步吧!”风少君在旁忧心地道,拉德也苦劝地说着。
    雷颖撇过头,桀骜不驯之意明显,文森淡漠的眸涌起怒芒,寒着声道:“冥顽不灵!”
他猛然一握!
    “呀——”凄然的叫声,随着直透心扉裂骨之痛,由雷颖口中发出!
    “陛下!”风少君和拉德惊讶地叫着。
    “颖大人——”芝兰,贝卡和烈日军团的人也已赶快,见到这一幕莫不神色遽变。
    雷颖的手腕尚握在文森手中,她紧闭着双眸,抿咬的唇瓣已淌下血来,显然痛苦难
当,却将手上的剑插入地上,骄傲地硬是撑住自己不倒的身躯。
    “陛下,请息怒!”周遭众人和随后赶来的臣子全跪下请饶。
    文森有片刻的默然,深望着手上的人一眼后,才放开她的手,而雷颖那持剑的手已
垂下,随着那失去意识的身躯缓缓倒下,他眉宇间闪过一丝异样的复杂,继而淡垂着眼
睑,头也不回地甩过夜幕般的披风,转身离去。
    风少君和拉德是文森的随身之将,只好忧心忡忡地望了雷颖一眼,随后跟上他们的
君王。
    “颖大人——”芝兰,贝卡扶起昏迷的雷颖,烈日军团和其他老臣全围上来,关切
地问着。
    “不行,她手骨被震碎,连心脉都受到冲击了,快,快叫御医来!”芝兰检视着雷
颖受创的程度后,哭着大叫,一旁的人早已紧下去传令。
    “颖大人,颖大人,贝卡马上带你回西皇殿,御医快来了,你再忍一会儿。”
    抱起雷颖,他不停地对着怀中的主人道。
    而雷颖纵使昏迷,也只是痛苦地咬牙蹙紧双眉,芝兰见状,哽咽地道:“你……到
底为什么呀,何苦一再触怒陛下,让自己受这么大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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