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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结果,经过摔跤事件吓掉了阙尚火半条命后,他大彻大悟,终于让步同意纪莎蓝装修房
子,面子问题究竟抵不过纪莎蓝对他的重要。
    纪莎蓝可为自己好不容易抗争得来的机会雀跃不已,成天笑呵呵的,见到阙尚火不是搂
就是抱,完完全全洗去了对他的不满,痛改前非,决心与他和平共处,共享两人新世界。
    完成了!她喜孜孜地看着阙尚火将近二十坪的房间,以黑白色调为主,再加上原木地板
作调和,尽量舍去赘饰,加大空间感,将以前放在他房里的古玉瓶及字画保留一部分,其余
全挪进了它的收藏室里,并把他钟爱的那套玫瑰木家具重新上漆、打光后放了进来。虽然她
不喜欢这套应该作古的家具,但这是阙尚火的房间,她应该保留它的风格、他的品味,不该
一味地抹煞了。
    由于太久没活动筋骨,再加上期待太多,为求表现,也为了证明她的才华,她可是事必
躬亲,简直可以说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呵呵,最让她满意的就是壁橱那几扇活动门,
等会儿阙尚火回来,可要大吃一惊了。
    纪莎蓝拉着活动木门移来移去,乐极了。
    “纪小姐,有位于启先生找你。”守卫呼叫内线等待指示。
    “请他进来,谢谢。”她按下键说道。
    他总算知道了!就知道瞒不了他和央晨多久。唉!反正他们早晚会知道的,面对现实
吧!今天是个阳光普照、万事足的好日子,正好适合谈心。
    她挺着肚子慢慢地走到一楼,到厨房里找吃的东西准备招待客人。打开冰箱一看,果然
是满满一堆食物,她好笑地轻叹口气,阙尚火怕她会饿死啊!买这么一大堆东西,一个月也
吃不完。
    她挑出蜜饯和水果,打开门,安稳地坐在客厅裹啃瓜子等客人。
    于启脸色晦暗地站在门口好一会儿,观察着穿浅绿色孕妇装、益发美丽动人、看来似乎
被照顾得很好的纪莎蓝。
    “为什么搬到这里和他同居?”他冷冷地出声。
    纪莎蓝听到声音,转过头本想和他打屁,却见到他一脸寒霜,不由得感到错愕。阿启怎
么了?怎么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你不是很讨厌他,不想告诉他小孩的事,还说要和我们一起照显小孩的,你忘了
吗?”于启走近她,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阿启,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象她犯了滔天大罪似的。
    看她脸色渐渐泛青,于启恍然发现自己的失态,他面色一整,生进她身边伸手想搂她,
却被她畏惧地躲开了。他脸一抽,立刻低声下气地陪罪,“莎蓝,对不起,我只是太担心
你,又发现你突然搬进这里,也不通知我和央晨一声,所以……”
    原来如此。她释怀她假造他的怀抱里,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事情发生得太突
然,那天的情形你也知道,后来阙尚火强迫我嫁他,我不愿意,他就……”
    “他就逼你就范。”他眼露凶光,表情阴沉。
    “不是!你说得真难听,我虽然住在这里,可是我们却不同房,他很尊重我的,你别冤
枉他了。”她仰起头不悦地责备他。
    于启及时收起阴沉的表情,露出大男孩似的开朗笑容,“哇!住不到一个月就帮他说话
了。”
    “他是孩子的爸爸,总不能在我宝贝的面前数落爸爸的不是吧!”纪莎蓝一点都没发现
于启忽晴忽而的变化,只顾着为阙尚火辩白。
    “你爱他?”他心痛地质问道。
    “我……好象是咄!”她纳纳地呆愣了会儿,才回答他。
    “为什么?”他喊。
    “什么为什么?事情就是发生了。”纪莎蓝以为于启和她开着玩,“反正近水楼台,再
加上日久生情,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莎蓝,”于启摇着她,“你不是说阙尚火脾气不好,怪僻又多,你很讨厌他吗?”他
拚命回忆她以前说过的话。
    “阿启,他是不是得罪过你啊?还是你们有过什么深仇大恨?我看你好象恨不得将他碎
尸万断。”他真的不太对劲,会是和央晨的感情起波澜了吗?
    “没有。”
    “好啦!别这样了,我都能接纳他了,你又何必这么痛恨他?”她逗着,“再说,我一
向嘴快,说是这样说,其实我哪会真正去讨厌过谁,你没听说过“憎恨是件死东西”吗?我
才不想当坟墓呢!”
    “可是……”它的心情无法轻松,无法在付出这么多后又失去一切,这样他会崩溃的。
    “别可是了,今天留下来吃晚餐,阙尚火到公司去处理一些事情,很快就回来了。”她
热切地盯着他,不容许他拒绝。
    “你要做什么?”肴她快活的辛稿样,他心痛如绞。
    “洗米煮饭啊!”她牵着他到厨房。
    “阙尚火虐待你。”他抢过她手上的杯子,接下洗米的工作。
    纪莎蓝火大地将工作抢了回来,“他没虐待我,这是我叫他教我的,也是木人少数几项
被容许的工作之一,请别剥夺了我的乐趣。”
    为什么她一提到他,眼神就会特别亮,脸上表情特别的柔和,全身笼罩着一股温柔、平
和的光彩,显得幸福洋溢?她知不知道她这个样子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眼睛闭上,我要冲水了。”阙尚火抓过莲蓬头,帮她冲着头发。
    纪莎蓝忍住笑,舒服地枕在他腿上,享受他笨拙的洗发方式。
    “其实我可以自己洗的,你真多心。”她很喜欢阙尚火帮她洗头发、吹整头发,这让她
有种被疼爱的感觉。“你每次帮我洗头发,都不把长裤脱掉换短裤,你怕什么?你的身体我
又不是没看过。”
    她话不惊人誓不休的,阙尚火摇着头,双手忙碌得很。
    “听说珠宝展在下星期一举行,你不去行吗?”她有丝担忧。
    “你越来越有欧巴桑的架式了。”他拿出洗发精,又倒了一堆在她头发上,轻轻地揉
搓,且到泡泡越来越多。
    “嫌我啰唆了。”她伸手拿起枚子,舀了满满的水泼他。
    他闪躲不及,被淋个正着,整个人从头开始滴着水,滴得纪莎蓝满脸都是。
    “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阙尚火看她狼狈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纪莎蓝也觉得颇有
道理,两人笑成了一堆。
    “明天我带你去大安公园走走。”这几天她忙着整理他的房间,他乘机去公司处理几件
大宗的投资案,两人相处的时间好象一下子少了许多,他变得有些不习惯。
    “去大安公园,我不如待在这裹算了。”她微微地睁开一只眼睛,朝上方的人扮鬼脸。
    “你的意见买多。”他摇头叹气。“不然你想去哪裹?”
    “是不是哪里都可以?”她兴奋地揪着他。
    “当然不是。”他帮她冲最后一次水。
    就知道他会这么回答,纪莎蓝好泄气。阙尚火见她不说话也不想先开口,免得她造次。
    “你就不会让我一下吗?”真是的,相处这么久了,还是学不会体贴。
    “不行,你宠不得。”他拿起毛巾,包住她的头,推她起来。
    “我宠不得?”话非得说得这么明吗?这家伙真笨。
    “快洗澡,免得等下着凉了。”他帮地放好水后,就坐在马桶上看起书来了。
    纪莎蓝没想到他的转变比她还快,似乎一下子变沉稳了,她好奇地坐在浴缸边缘研究
他,盯着他瞧,直到阙尚火恼火地抬起脸回瞪她为止。
    “叫你快洗澡,你还在磨跃些什么?”
    “我发现你越来越有爸爸的味道了。”她笑咪咪的说。
    “再多话,我就动手帮你洗了。”他作势放下书,就要站起来付诸实行。
    “纪莎蓝虽大胆,却没豪放到让他帮忙洗澡的地步,所以她赶紧站起来,跳进浴缸裹,
拉过折叠式屏风,将他隔在外头后,才安心地脱衣服泡澡。
    “你觉不觉得阿启今晚闷闷不乐?”纪莎蓝在屏风后忧心忡忡地问着阙尚火。
    非常注意她动静的关尚火,听她这么一问可火大了。“你和于启及那个倪央晨到底有多
亲密?”于启在用餐时的确非常气愤,而且整个人阴阴沉沉的,似乎心事重重,看他的眼神
纽看仇人,彷佛他抢了他心爱的女人。警铃瞬间在阙尚火脑海里响起,于启和莎蓝的关系到
底有多深?
    “嗯?……很要好吧!我们三个人常睡在一起、玩在一起、抱在一起……”她恶作剧地
笑
    咱!阙尚火已经推开屏风站在她眼前,火冒三丈。“他们是你的……爱人?”
    纪莎蓝将身子埋进泡沫中,只留半个头瞪他,“阙尚火,我在洗澡啊,你懂不懂礼貌
啊?”
    “我管你什么鬼礼貌,到底是不是?”
    啧,刚才才在赞他沉稳许多,现在就……真差劲。
    “不是,他们只是我的好朋友而已。”她堆起泡沫涂在他衣服上,以示报复。
    “我不相倍。”他们明明很关心她,那种关心绝对超越平常的友谊.“我看得出
来……:他们爱你。”他痛苦地说出他的发现。
    他的声音好象包含一点点痛苦呢!纪莎蓝讶异地轻轻拉他蹲下,平视他的眼眸,“他们
当然爱我,不过他们更爱彼此。”
    他睁大了眼睛,她的意思是……
    “对,正因为他们的感情被道德规范所束缚,也不为大家所祝福,所以他们爱得很辛
苦。我无法背弃他们,因为我……”她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那件往事,也不晓得阙尚火对她
的感情是否像她对他那么深。
    “我懂。”阙尚火将她揽进怀裹。
    “你不会看不起他们吧!”她埋首在他的颈项,担心地问道。
    “不会。”他高兴都来不及了,哪有心思想别的。
    “其实……我曾经爱过央晨。”她无法否认过去,那时候她确实爱过央晨,那是段绝望
的爱。
    她爱过……阙尚火揪着脸,心痛地抱紧她。“他有什么好?”不过比女人还漂亮,笑起
来还可以看而已,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这种靠脸骗吃骗喝的家伙他家就有一个了。
    他在吃醋吗?纪莎蓝心花怒放,“他也没什么不好啊!”
    “我该死的比他好!”他大吼,那种男人哪襄好?
    “是哦!”她推开他,溜进水裹打泡泡,心底直窃笑着,“敢情你是在要求我爱你
吗?”她是爱他,纪莎蓝一脱调侃的外衣,允许自己释放深情。
    “不是。”他脱口而出。
    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阙尚火气冲冲地走出去,只忙着掩饰地的失措,却没发现她昭然若
揭的情感,及掺杂其中的愁怅。
    纪莎蓝披着浴袍,踏出浴室,一眼就看到呆愣地坐在床上沉思的阙尚火。大笨牛还没走
啊?她恨恨地瞥着他。
    “过来。”他听到开门声后立即回过押,淡淡地唤道。
    她无精打彩依言而行,在他前方摆好的圆椅上坐定。“干嘛?”
    “低下头。”他扬扬手上的毛巾。
    好吧!反正争不过他,就算争得过,她现在也没心情。她实在不了解他为什么分明很在
乎她,也像明白她的心,却始终不曾对她说些体己话?
    “笨蛋。”她叫他,不想再走回以前那段吵闹不休的日子,以前的日子虽然多彩多姿,
现在和平共处的宁静生活却更吸引她。
    “又怎么了?”她在生气。阙尚火极其轻柔地移动毛巾,一面暗叹她的头发真多。
    “看过你房间了吗?”她抬起头想看他的反应,又被他强力压下。
    “看过了。”他提不起兴致。
    “不夸奖我吗?”她费尽心思帮他设计,他的反应居然如此平淡。
    “要我夸你什么?”
    纪莎蓝生气地挥开他的手和毛巾,甩起头发露出怒容,“随便夸夸你不会吗?”
    “我不做违背良心的事。”
    他竟然如此回答?“我被你气死了。”她气得七孔冒烟,干脆一把拖起他往他的房间
走,一直走到她最得意的壁橱前,用力一堆,将他推靠在墙上。“看到没?你那套宝贝家具
我特地叫人从仓库搬出来,为的就是你;我将镜子嵌在这扇壁橱门上,不用时推进墙壁里,
省得你心烦,也是为了你……”
    “等一下,我可没说我要镜子,是你坚持要装的。”他的笑意浮在脸上,心头暖洋洋
的,期待她对他说出他越来越想听的三个字。
    “废话,女孩子怎么可以没有镜子照?不要说化妆了,就是穿衣服也需要。”她冲口说
出,继而急急地捂住嘴。
    他朗声大笑,顺口接道:“也好,等下你就把东西帮进来吧。”
    “我又没说要嫁你。”她为自己的快嘴悔恨不已。
    “你一定得嫁我,现在你身分特殊,我不逼你,等生完孩子就得嫁给我。”他断然地说
道,“我本来就打算这几天叫你搬过来我这裹了。”他不打算再和她分房睡了,他要时时看
着她,才能保护她,尤其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了,他实在不怎么放心。
    “为什么是我搬,而不是你搬?”她拉出隐藏式的镜子,拢着一头乱发,
    “你明明知道为什么。”她摆明了和他作对,阙尚火不悦地看着她。
    她当然知道,它的禁忌、毛病一大堆,谁不知道?“好啦,我搬就搬啦!”看在这些日
子它的表现差强人意,而且她也不想孤枕独眠了,尤其是最近,她被肚子裹的宝贝踢得常睡
不着觉,望着黑漆漆的天空一夜无眠到天明,这时她就更加想倚靠在他怀里,同他撒撒娇。
    “怎么了?”只要她一摸着肚子,他一定会紧张兮兮地间东问西,典型的急性子。
    “喂,你过来一下。”她招手,要他站在她身边。阙尚火照办地走近她。“低下头。”
她学他。
    看得出她淘气的眼神,阙尚火戒慎着,“我又没洗头。”
    “低一下头会少几斤肉?”她非要他低下头不可。
    “好,不要再动气了。”他不怎么情愿地弯下身子。
    “你看,这个人是我家小孩的爸爸。”她倚着他,笑得好灿烂地望着镜中的倒影,然后
手指着阙尚火那边的镜面,“他的脸上有一道疤,一道很性格的疤,脸长得是不怎么样啦!
可是……”她好温柔、好温柔地瞄了镜中人一眼,“可是在我眼中,他是全世界最好看的男
人、最帅的人,啊……”她突然惨叫一声蹲在地上,吓得仍陶醉在她眼神中的阙尚火魂不附
体。“你怎么了?我去叫救护车。”“等一下!”她拉住他的裤角,五官都皱在一起了。
“我没事,只是被肚子里的小家伙狠狠地踢了一下而已,别紧张。”小宝贝真讨厌,她好不
容易鼓足了勇气要表白,结果被他临门凑这一脚,什么气氛都没了。
    “真的吗?”他还是不放心。
    “我看你最担心的永远是你的小孩。”她眼睛吊得高高的,嘴巴气得鼓鼓的,背过身去
不理他。
    又来了!阙尚火瞪着它的背面,心里还是那句老话女人实在不可理喻
    铃……
    清晨的铃声特别不受欢迎,因为它会扰人清梦,尤其是在大清早六点钟以前,则又格外
的令人痛恨了。
    纪莎蓝原以为不理它,对方就会识趣地自动断线,谁知这人似乎执着得忘了怎么挂电话
了。她不想接,真的不想接,可是电话就在她身边,由不得她不理。
    “火,你听!”拿起话筒,她直接将它贴在阙尚火的耳边,也不管他清醒与否。
    反正她不想听,她的“同居人”就得负责,他有义务帮地分忧解劳,不然她和他同居做
什么?轻柔地拍拍他性格的脸颊,她好娇柔她偎紧他,彷佛庆幸烫手的山芋终于丢掉了,又
可以回头睡她的美容觉了,
    “喂!”阙尚火接过电话,却听不到对方回答。“喂……”还是没声音。他挂上电话,
却睡不着觉了。
    “谁呀?”她有计画地一寸寸贴近他,不安分地孀动着。
    “打错了。”他温柔地吻着她敞露在外的耳垂及优美的颈项。阙尚火告诉自己,亲一下
就好了,亲一下既不会伤害到她,又能稍稍慰藉自己。
    犹带睡意的他,为她下意识的动作感到悲喜交加,终于忍不住心动地搂紧她,恨不得和
她恩爱厮磨一番。唉!这几天和她同床,不但不能有任何非分之想,美人在抱还得很努力地
克制欲望,他佩服自己能禁欲这么久,也在心中暗暗叫苦。
    被他骚扰得顿时清醒的纪莎蓝暗暗在心裹笑着,她还在懊恼自己的身材变形,已不具吸
引力了,不然搬进他房间少说有三天了,他居然连摸都没摸过她,其是教人气馁。更离谱的
是,他们俩同居少说也有两个半月了,他竟然只亲过她三次,三次咄!说出去一定会笑掉人
家的大牙。
    “哪个笨蛋一大早打错电话?”她才说完,正想专心享受他的亲吻,谁知那讨人厌的铃
声却又响起了。
    “喂!”她口气极差地拿起电话。
    “你必须付出代价,你必须付出代价……”电话那头一直重复着这句话,那规则似经过
变音的机械声,冷冷地穿透她的心。
    “你神经病啦!”纪莎蓝突然全身发冷,生气地挂掉电话,然后不安地爬上阙尚火的胸
膛趴着,她不知道心中为什么会有种莫名其妙的不安感。
    阙尚火见她闷闷不乐,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遇到一个疯子而已。”算了,不想了,不过是通无聊的电话,以前也曾经接过啊!没
什么大不了的。“喂,你是不是当和尚了?”她展露笑颜,暧昧地瞰着他。
    心情变化这么快,真搞不懂她。“你又想干什么了?”
    “我想……”她诡异的眼珠子飘来飘去,笑得好贼,“我想吃你!”她突然扑上他的
脸,伸出舌头舔舐着,将口水沾满他整张脸,而后笑得像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子。
    “纪莎蓝!”他被她猝然的举动给吓了一跳,来不及躲避,等他回过神时,脸上已经湿
成一片了。“天杀的,你怎么这么脏?”他抽了一堆面纸死命地擦脸,频频咒骂。
    她笑呵呵地将下巴抵在他胸膛看他,“口水可以消毒,你没听说过吗?”脏?别人请她
舔,她都还得考虑哩!真不知好歹。
    “哦,是吗?”他突然丢开面纸,握紧她双臂,拉起她。
    “你要干什么?”看出他的企图后,她快乐地尖叫。
    “替你消毒啊。”说完,他依样画葫芦。
    “啊……脏鬼、脏鬼……啊啊……”纪莎蓝拚命躲着他,一面尖叫,直到电话又响。
“电话,电话啦,脏鬼。”她笑着推开他,喘息不已。“喂……别开了……”她逃难似地接
起电话,左闪右躲就是逃不过它的惩罚。
    “你必须付出代价,你必须付出代价……”电话里头重复的字眼依旧不变。
    纪莎蓝火气上升,脸色阴沉地推开阙尚火,暗示他噤声,她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变态,
竟敢摧毁他们好不容易才滋长的“亲爱”。
    “你神经病、无聊、疯子,再打电话来,我就报警了。”她放出话。“别以为我是善
良、柔弱的老百姓就只会坐着挨打,你再打电话来试试看。”电话那头突然一阵死寂,纪莎
蓝得意的正想挂断电话,不料那恐怖、变调的声音又缓慢地说了一句话后就自动断线了,只
留下瞪大眼睛、充满惊惧的她。
    “怎么了?”阙尚火发现她不对劲后,抢过电话,却只听到“嘟嘟”声。“是不是那个
变态说了什么?”它的脸色很难看。
    纪莎蓝不断地发抖,忽然害怕地搂着他,头紧紧埋在他怀里,一句话也不说。
    “到底怎么了?”他心乱如麻,从没见她这样害怕过。
    “没有。”纪莎蓝觉得自己快被恐惧给吞噬了。
    “别骗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捧起它的脸,生气地瞪着她。
    她不能告诉阙尚火,绝对不能,他已经够紧张了,她不想再增添他的心理负担。
    “没事。只是刚才那个神经病说了些不堪人耳的话,害我吓一跳。”她便挤出笑容,不
太自然地笑着。
    “我不相信。”他怒火沸腾地驳斥她。
    “真的啦,我只是一时无法反应过来,才会说不出话的。”
    “莎蓝,别想骗我。”她不是那么胆小的女人,只是几句下流的话绝对吓不倒她,那个
人一定还说了些什么。
    “我好困,别吵我了。”迅速地窝进棉被里,她固执地闭上眼晴,拒绝再回答任何问
    “纪莎蓝,你别想以睡眠来逃避一切。”阙尚火挖起她,“快说!”
    “都说没有了,你真的很烦咄!”纪莎蓝火大地跳下床,“既然你不让我好好睡觉,那
我回以前的房间睡好了。”
    一定有事。他阴郁地瞧着她的背影,他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冲进客房后,纪莎蓝再也支持不住的蹲在门边闭目养神.可是一闭上眼晴,脑海就会不
断听见那句丑恶得今人作嗯、且今人反胃的威胁,那句毫无感情的话,只怕她这辈子想忘也
忘不了了。
    你必须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何,纪莎蓝。
    到底谁要她付出代价?她恐慌地在心里吶喊。
    “为什么不告诉他?”倪央晨和于启异口同声,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担忧。
    “我怕他担心嘛!”纪莎蓝无比委屈地扁着嘴,“火这阵子已经够紧张兮兮了,再让他
知道这件事的话,他一定会坐立难安的。”说不定还会把她囚禁起来呢口
    倪央晨叹口气,“你怕他负荷过重,就不怕我们压力过大吗?”
    “我知道你们不会计较这些。”她笑容可鞠地说着,忙着打躬作揖,“别这样啦!你们
苦不帮我分担一下烦恼,我会变成忧郁妈妈咄!”
    “你到底和谁有过节?”于启脸色凝重。
    “拜托,我这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和人有过节?”她企图带动活泼的气氛,比比自己,
“看,我这么可爱,一定是哪个登徒子暗恋我不成,故意耍这么一招的。”
    “莎蓝,可爱要别人讲才有意义。”倪央晨看得直摇头。
    “我看她根本不在乎。”于启跟着帮腔。
    “本人要是不在乎就不会跑来向你们诉苦了。”她吐吐舌头,“你们不知道我有多吉
泊。”
    奇怪,莎蓝的生活一向很单纯,是谁会这么做?倪央晨静静地思索。不只是他,就连一
向活泼、开朗的于启也愁眉不展,室内条然陷入一片沉寂襄。
    “会不会是阙尚火以前的女人做的?”于启突然说。
    经他这么一提,倪央晨也同意地点头,“有可能。”既然莎蓝没有不良的纪录,那么问
题就可能出在她的枕边人了。
    “这……”纪莎蓝答不出话来,因为阙尚火的女人中她只认识陶芯,而她和陶芯只有一
面之缘,谈不上了解。“我不知道。”
    “你以前不是提过一个女人吗?”于启提醒她,“会不会是她?”
    他说的一定是陶芯了。唉!如果真的是陶芯,那么她就不想再追究这件事了,毕竟陶芯
会和阙尚火分手,她得负一半责任。
    “莎蓝,阿启说的那个女人有没有可能?”倪央晨唤着缄默不语的她。
    “也许吧!”她淡然她笑着。
    “什么叫也许吧,”于启生气地吼着,“你怎么一点也不像自己了?”纪莎蓝不该是这
么柔媚、无主见、随遇而安的人啊!她一向是直来直往、想什么就说什么、不会隐瞒也毫不
犹豫的人,可是现在呢?
    看他气得脸红脖子粗,纪莎蓝不由得一愣,“阿启,你好象过分激动了?”
    “别吓着她了。”倪央晨安抚地拍拍他,了解他那份失落的心情,却无能为力。
    莎蓝的个性能够变得成熟、稳重、体谅人,大概和阙尚火及他们的小孩脱不了关系,他
乐于看到这种转变:可是阿启不同,他不能忍受纪莎蓝逐渐远离他们,甚至不再依靠他们,
改而投向别人的怀抱,他觉得自己被冷落了。
    “有人在威胁你,你断然……”他愤然愉起拳头,用力捶了一下桌子,震得桌上的杯盘
铿锵作响。
    “央晨,阿启最近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啊?”她撞撞身边的人,怀疑地瞪着挤在发怒的
哥儿们。“是不是你的追求者太多,他吃醋了?”
    倪央晨露出苦笑,“莎蓝,他是担心你。”
    天啊!如果关心都是这样子,她宁可不要。
    “你看,连一向好脾气的阿启听了都暴跳如雷了,更何况我家那个雷公。”她不知不觉
将阙尚火视为亲人的口气,惹得两位好友侧目。
    “你家的雷公?”倪央晨嘲讽地睨着她。
    “呢……我是说……我……”
    “好了,瞧你这副扭扭捏捏的样子,只会越描越黑。”
    “央晨,别笑人家了。”地无着发烫的脸,羞答答的说。
    “你打算嫁他了?”于启阴森森地紧握拳头。
    “看他的表现了。”拥着六个月大的肚子,她笑得好柔。
    她的表情分明是肯定的,于启霍然起身,冲了出去。
    “他又怎么了?”纪莎蓝莫名其妙地看看门,又转回头看看苦笑的倪央晨。
    “他觉得你被阙尚火抢走了。”他半开玩笑地说着,眼神却添上了冷冰冰的寒意。
    “白痴。”她轻斥,完全没发现他的表情有多么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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